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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友发来的几张芦苇的图片——一大丛芦苇,芦叶已干枯凋零,只剩下朵朵素白的芦花在萧瑟的寒风中揺曳着。一霎间,我就想起故乡邳北的芦苇来。
我故乡的分洪河畔和分洪河堰边长满着大片大片的芦苇,靠堰边的芦苇面积约有十亩地左右,长在分洪河里的芦苇就得按村与村的区域来划分了。记忆中,属于我村的分洪河段里,从南往北都长满了芦苇,形成一个很大的芦苇荡。
那时的芦苇荡就是我童年时的乐园。
春天,芦苇刚刚长出紫绿色的芦芽,我们这些玩皮的孩子们就拔出芦芯,剥去层层芦皮,卷成小芦管,用嘴一吹就吹出细长动听的声音来。悠闲时,把牛羊赶放在垂柳林里,和几个小伙伴坐在鹅黄色的垂柳树下赛吹,吹得那空中的云雀也飞落在柳稍上,对着我们欢唱。
最有趣的事就是光着脚、背着小鱼篓、小心翼翼的在浅浅的芦苇荡里摸歪不和乌喽牛。初春的分洪河水很低浅,水位最高在小腿部,最浅淹没脚踝。那时的河水清澈见底,被寒冬过滤后的河水更明净。暖阳下,一条条鱼儿畅游在水底的水藻间;仨仨俩俩的歪不和乌喽牛也在水底蠢蠢欲动;那调皮的虾鳖仔大胆的爬在芦尖上晒着太阳;一只只觅食的白色鱼鹰在芦苇荡里回旋低飞。
夏日,芦苇荡青绿绿的。汾洪河涨潮了,河水几乎淹没了苇稍。阵阵夏风吹过,分洪河面上就荡起层层绿波。和小伙伴们拿着单面鱼网游在芦苇荡里捉野鸭子,和它们做捉迷藏的游戏,乐而不倦,乐而忘返。
立秋时分,芦花泛白。我们就钻进堰边的芦苇荡里寻找芦喳鸟(栖息在芦苇荡里的一种鸟类)的蛋。一小窝一小窝灰花色的鸟蛋,就是我们一份份惊喜的收获,也是一顿香喷喷的野味。
暮秋初冬,芦花尽情开放,一束束丰满而亮眼。待雪落芦塘点素妆,分洪河畔又添一道朴实亮丽的风景线。
冬日的芦苇收尽四季的芳华,芦叶落尽,亭亭而立。村民们开始收割芦苇了。芦苇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它全身都是宝。芦叶可作柴烧,烙煎饼它可是上好的柴料,烧不糊鏊子,烙好的煎饼又黄又香;芦杆扎成把子可以作建房作顶,易透气且又冬暖夏凉;把芦杆劈开成条状,可编织成芦蓆、芦蓆帽子,夏日可纳凉驱热遮阳,既环保又健康。
最难忘的就是芦花,那时的冬季特别的冷,雪一下就没到小腿,冰也结的特厚。拉着平板车在分洪河芦茬上用铁筢子搂芦叶和不作用的小芦杆,装满满的一车子在冰上滑奔。那时没有现代这么多款式的棉鞋,最好的棉鞋就是用黑色灯芯绒作鞋面,稀薄的白布作里子,中间夹点棉花。但由
于经济拮据,也不是全家人每人都有的。记得每年的冬天,奶奶就用麻绳把芦花头一圈圈的编扎,三两天就编制好一双芦花棉鞋,那时叫做“毛翁”,椭圆形状,內里阔大,穿起来又暖和又舒服;能蹚雨水,能踏厚雪;踩在雪被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又大又深的脚印子好看成一幅抽象画。
袜子也是少有的,通常是撸一把芦花塞在鞋內当袜子作鞋垫子来取暖。晚上坐在火盆边洗脚时,含着汗臭味的芦花飘撒到火盆里,滋滋作响,泛起许些小火花,那情节是我今生中暖暖的回忆!
时过境迁,随着时代的拓展,芦苇的用途逐渐被人们遗忘。分洪河堰边的芦苇荡被村民们开垦成肥沃的农田,分洪河畔的芦苇也在流年的污水中艰涩稀疏的生长着,再也形不成往年那样浓密旺盛的芦苇荡。但不管怎样,故乡的芦苇荡依然荡在我的心中梦中!
故乡的芦苇呵,我衷心的感谢你,感谢你给与我的暖和爱,陪我走过了那个贫瘠而难忘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