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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旧事:火车站杨树行(作者:徐景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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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往事平不如烟
时间:
2019-6-6 12:19
标题:
小城旧事:火车站杨树行(作者:徐景洲)
方圆上百亩,都是一搂多粗大白杨,在火车站南边,形成一道高高的长长的绿色屏障,人称“杨树行”。杨树行里到处都是高凹凸低、新新旧旧坟莹,随处可见黑黑的烂棺材板和白白的死人骨头,因此又得名“乱岗子”。大白日,杨树行里也是阴森森、潮乎乎,人迹罕至,多是赶火车的为抄近路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它。闹鬼的传说很多,月黑头能看到小鬼点着灯笼乱走。大人吓唬小孩,总爱说“不听话就把你扔杨树行里去”。小孩子调皮,被家长打得屁滚尿流,无路可逃,杨树行是最佳避难所。
夏天,雷暴雨来临前,成群麻雀飞进杨树行。暴雨如注,麻雀秋叶般纷纷坠落,地上是厚厚一层。雷雨后,人们纷纷赶来捡拾“落汤鸟”。捷足先登者,大篮子满,小篮子冒,喜得大咧着嘴,一跳一蹦回家去报喜,全家人乐滋滋地有了油炸麻雀吃。
夜晚,拿着手电筒,提着煤油灯,不寒而栗探雷似的,一步步搜寻,在树上摸知了猴。突然树上掉下一只未长全毛的小麻雀,你追我抢,大呼小叫。不小心一脚踏进坟坑里,忙拿根硬棒撑着站起来,低头一看,竟是死人骨头。连阴天很多人都去杨树行里捡“地皮”。潮湿的草地上,长出一丛丛像用水泡开的黑木耳似的苔藓,肉乎乎,鲜嫩嫩,用铲子铲下来,洗干淘净,炒辣椒喷香。地下掏知了猴炸了吃,树上摸知了壳卖钱,都是整个夏天最开心的事。
马戏团来了,杨树行最热闹。兴冲冲支起“大坟头”式的帐篷,却走来白胡子老头驼背老太太劝马戏团换地方,说这里常闹鬼,不吉利。马戏团的人不迷信,针锋相对贴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革命标语。县城里文娱生活极度贫乏,哪里管他夜间杨树行阴森可怖,纷纷扶老携幼,争相不雅观看。表演高空飞人,保险绳缠住支架。演员挣扎几下栽下来,一命呜呼。又有老头老太找到马戏团,说:“还要扫牛鬼蛇神,牛鬼蛇神不把你们扫个精光,就不错了!不听白叟言,吃亏在眼前!”马戏团不得不收起帐篷,溜之大吉。
经常在杨树行里嬉戏的孩子们,从无恐惧感。玩兵戈游戏,有人抱起死人大腿骨当作冲锋枪,追得大家鬼哭狼嚎,狼狈逃窜。有个喜欢画画的小伙伴,看美术书上讲画人要学解剖学,就到杨树行里捡了一个骷髅头拿回家,用水洗净,放在书桌上,摸来摸去反复研究。父亲发现,臭骂痛打,把骷髅头扔进大汪,把笔墨纸砚砸个稀巴烂,让他“跟鬼学画去”。
县城封闭,夫妻俩大街上膀挨膀走,都要受人耻笑,更不要说未婚男女亲亲热热了,于是杨树行成了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母亲在街道工作,经常给人家介绍对象,见过几次面后,母亲就会说:“下次你们到杨树行去吧!”我们在杨树行玩耍,常在坟头边、洼坑里,遇到紧坐在一起的青年男女,就认定他们是在耍流氓。躲在远处,扔石子,他们不敢还手,也不敢骂,好像做的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只得不竭换地方。我们穷追猛打,直到他们悻悻离去。有时遇到脾气不好的,或谈得热火朝天甚至“啃起了嘴巴子”,便会恼羞成怒,反过头来对我们穷追猛打。我们哪里是他们对手,只能大喊着“不要脸耍流氓”落荒而逃。
火车站修了一条直通城中的路,把杨树行拦腰截断。没有城镇户口的黑人黑户争相在杨树行里搭屋盖棚,铁路病院建在乱岗子上。久而久之,杨树行成为繁华闹市区和拥挤居民区,那些几搂粗的遮天蔽日大杨树,不知所终。
作者:
yl个霸气的
时间:
2019-6-6 12:20
说起正在拆除的邳州老火车站,老街人都会想起它南面的大杨树行,那是个很有恐怖色彩的地方。下了火车朝街里走,必需从杨树行中间的小路穿过,而路两边就是坟莹成堆的埋死人的乱岗子!若是夜车更是毛骨悚然。然而它又是我们的儿童乐园,是我们寻找刺激童趣的地方。老火车站还有一些地方令人津津乐道如三角汪,如日本鬼子防空洞。太多回忆不会因火车站的拆除而湮灭,反而因此会在尘封中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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