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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姥姥家的过年 [打印本页]

作者: 文面书生    时间: 2021-2-10 09:31
标题: 姥姥家的过年
过年

文/徐慕晨




外祖母有九个子女,大姨最长,每到年前,大姨夫杀一头猪,做了豆腐,蒸了馒头,拉着平板车挨家一块猪肉、一块豆腐、十几个馒头。每个孩子还会收到一身新棉衣、一双新棉鞋,都是大姨一针一线缝制的。
到了大年初二,外祖母雷打不动接闺女,九个子女还有子女们的子女,几十口人熙熙攘攘地挤在一个桌子上。孩子们各自捧着碗,碗里有菜饭,兜里除了压岁钱还有鞭炮。几十个孩子有的哭、有的闹,大人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忤。



我在运河岸边有一个叫金布的同学,金布的母亲幼时父母双亡,因为我外祖母家九个孩子,也不在乎多她一个,于是她管我外祖母叫“娘”,在外祖母家吃喝长大,于是她成了外祖母家的第十个孩子。饭没有做好,我去运河边找金布玩。金布带我去运河边堰垅上走,新春的阳光暖暖的,有野兔在松软化冻的土地里奔跑,水岸还覆着薄薄的冰。
我发现水里有一条死去的鱼,有半斤多,翻白着肚皮在薄冰的下面。金布四处找寻长枝条,破去薄冰,费力地将死鱼钩了过来,然后翻开鱼鳃说:“刚死,没臭,能吃。”
他拿着死鱼回到家中,将死鱼交给他母亲,他母亲我唤“干大姨”。干大姨笑着说“中午在我们这吃吧!”我便应允了,然后等着上菜。我以为也会是大鱼大肉的端上一桌,但是过了一会儿,干大姨端来一碗鱼、一个盐豆鸡蛋。那鱼看着熟悉,就是我和金布从河里捞起来的死鱼。
干大姨的厨艺并不高明,死鱼烧得少油无盐,干盐豆炒鸡蛋也炒得干瘪,像个小老头,实在是难以下咽。金布却吃得津津有味,我装模作样吃了一小半碗米饭,然后对金布说:“别吃了,我们去外婆家吃去。”
我拽着金布飞快跑出他家小院,到了外祖母家。外祖母家几个地锅同时开火,一个个大海碗里的菜热气腾腾,瞬间让我感受到浓浓的年的味道。我也开始思考:为什么金布家没有年的味道,那是因为穷人家是不过年的。
九十一岁的外祖母故去多年,大姨夫、大姨母也都相继离世。他们如同一棵树,树下的泥土如同扎堆的儿女,树没了,泥土也就散了。如今外婆家的子女已有百余人,都在小小的县城里,却再也凝聚不起来了,年味也再也寻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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