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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云坛山记 [打印本页]

作者: 晚景入寒窗    时间: 2023-4-17 07:23
标题: 云坛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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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坛山记

刘勇/文
云坛山不是艾山余脉,一个在艾水(分洪道)东,一个在艾水西,一个重峦叠嶂,一个犹如卧龙。两山相隔一条舞动的白练,默默相望。东风和畅时,那边送来甜蜜的槐花香,西风凛冽后,这边捎去一排排的雁阵。我第一次爬山就是云坛山,它在分洪道西,310公路南侧,它是姥姥村庄的山,当然更是母亲童年的山,她经常薅猪草,摘酸枣的山。云坛山在我看来它坚毅,深厚,母性。它给予姥姥的村庄以泉水,以松涛和博大的胸膛与生活的钙质。了解云坛山,就像了解一个人,匆匆地去过两次是不够的,片面的,但也只有这样。我十多岁那年,随着小表姐穿过柏油公路,再穿过一片匍匐着面糊头瓜秧的沙土地,北坡就是了,抬脚往上爬,杨槐,野枣树,马尾松,一棵棵,一丛丛,厚厚的落叶和杂草迷惑着脚下的路径。高高的山头顶着一片土台,像绿树婆娑的湖心小岛一样。山坡一块块红褐色的石头像羊群散落跟前,它们也正好遮挡住我们小小的身体,我们不是欣赏景色,而是受大姨(大姨一生留在家)的嘱咐尾随薅草的大表姐。大表姐二十岁,情窦初开,爱慕着村里大她几岁的小吴。当我们迂回曲折猫腰往上探,我们看见大表姐和小吴坐在一颗卧牛石上啦着呱。然后,小表姐拽着我,不顾酸枣和苍耳的小针缝住衣角,一溜烟下山告诉了大姨......当年,我对于山中的一切并不熟稔,甚至,山上有没有刺猬?有没有奔跑的小鹿?有没有出没的野猪?很久一直存在于我的疑问里。后来,大表姐不顾大姨的劝阻,嫁给了小吴。我想,云坛山在大表姐的心中一定是浪漫的,甜蜜和神圣的,海可枯,石可烂,唯誓言一定不变吧?今年初春,我在大姨的葬礼上邂逅了大表姐,多年不见,她的三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正过着含饴弄孙的生活。而小表姐,四十多年来,与人几次牵手又分手,在不切实际的虚妄中磋砣了年华,如今还孑然一身,常年在苏锡常一带打工。第二次上云坛山是今年初春,也还是偶然。时隔四十年,当初来爬山的少年老了,山中也不像当年的郁郁葱葱,这次我依然没有到达山顶,只在半坡,和表姐夫那个当年的小吴,一同护送大姨入土为安。趁着人们打圹的间隙,我匆忙沿山腰转了转,遍山碎石裸露,树木稀疏,采石坑一个连着一个。俗话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坑坑可见积水。稀疏的菖蒲和芦苇的枯杆子在山风中摇曳。有一个最大的采石坑是在西南坡,一侧凿痕累累,裸露的红石像一块块新鲜的伤疤,塘内暗绿的积水呆滞平静,泡着一两团模糊的白云。我用手机对着山中的事物,匆匆拍了几张照片,以作留念。我原谅山中的不完美,该爱仍要爱着,它不也是高于大地爱着人们!有一石碑标示着古墓遗址,据说古墓就在山顶土台子下,土台子又是云坛寺的旧址,寺庙建在古墓之上。云坛山上的土台子竟是古徐国人故意堆出来的!之前,我曾想像过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一笔,比如像史蒂文斯笔下描述的那个坛子:“荒野全都向坛子涌来,它统领四面八方......”记得母亲给我讲过,很早山中是有和尚的,木鱼声和晨钟暮鼓隐约能传到村子下。一日黄河决口,浊浪滔天,山下的村庄立刻没在洪水之中,而云坛寺幸灾乐祸的和尚站在山顶哈哈大笑,不想大水迅速漫过此人头顶,寺庙像一片树叶被冲的无影无踪。“神仙看不下去了”,有人说。自此山中没有寺庙,但云坛山在我的心里,仍然是住着一个菩萨的——:甜丝丝的巴根草,坠弯枝的野枣,挑着灯笼的端泡泡,还有满山的风落松籽,哪一样不是在交出善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站在云坛山往四周望去,颇有帝王之气概。大地如海,云烟苍茫,远处的虎皮山遮挡住我的村庄,哪个是周楼庄?哪个又是半边店子?近处,冬麦只此青绿,东西偏泓像一条条玉带系着大地的腰身,往西北看,哪个是大墩子遗址?哪个又是牧猪河?再由南向东环望,依宿山垫在了脚底,而艾山西村像一块块搭建的积木,白墙红瓦在阳光下烁烁闪光。此刻,山上的人伸手可摘一片白云,下俯可观世象,站的越高,越觉得人是多么渺小,像山风中飘过的一粒微尘。耳边,下葬的唢呐断断续续地吹,想想,什么是不可一世,什么又是功名利禄!青山依旧在,而你我终将不存。白云苍狗!云坛山,也许就此别过,也许我还会来看看。那些湖北和四川我看过的山,山山不同而又相同。不同的是山形,相同的是人为的修饰,失去了天然,率真,粗犷和野趣。而云坛山正好未被游人所践踏,还是天然的,适合我猎奇寻幽的心理。它不光是我的,它还是母亲的,表姐的,大姨的。“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想,写到这句诗的人,岂能忽略了家乡和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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