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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再无齐邦媛 | 作者 毛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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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惑耗淇
时间:
2024-9-23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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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再无齐邦媛 | 作者 毛英华
齐邦媛走了……
时值9.18,再读《巨流河》,依然泪湿枕巾。
齐邦媛先生在2010年《巨流河》的大陆初版序言中写到:“天地悠悠,不久我也将化成灰烬”。十四年后的春天,她走了,整整100岁。
“张大飞的一生,在我心中,如同一朵昙花,在最黑暗的夜里绽放,迅速阖上,落地。那般灿烂纯净,那般无以言说的高贵”。
作为中国第一代空军飞行员的张大飞烈士把对作者的爱升华为兄妹情,他在给作者哥哥也是他好友齐振一的诀别信中写道:“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这封信后来被转交到齐邦媛手里,连同一本《圣经》,被她终生珍藏。
1932年,国民政府在杭州笕桥成立中央航空学校,校训是: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的兵舰阵地同归于尽。航校开办16期,共培养了1700名飞行军官,八年抗战中全部阵亡,这群壮志凌云的青年大都出身名门望族,他们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集体赴死,平均年龄不足23岁,林徽因的弟弟林恒阵亡时年仅25岁,林在《悼三弟恒》中写道:我既完全明白,为何我还为着你哭,只因为你是个孩子,却没有留什么给自己。
张大飞的父亲张凤岐因为放走了多名抗日人士,而被日军怀恨对其严刑拷打并在身上泼了油漆活活烧死。张大飞怀着家仇国恨报考了航校,参与抗日。
张大飞和齐邦媛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极为仓促的战地间隙,没想竟成永诀。作者多年后在描述这段诀别之痛时用了这样的文字:“一九四三春风远矣,今生,我未再见他一面”。
只有亲身经历才有资格发表看法,读了《巨流河》才明白,我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对日本说“宽恕”的,未曾亲身受害,何谈宽恕。老人的笔触里掩不住对日本的恨意,有些意外,但深表理解并认同。本书的初衷,作者在序言中交代的极为清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半个多世纪以来,生者不言,死者默默,不能忘却那些为了国仇家恨在极端悲愤中为守护尊严而殉身的人们。他们的身影与声音伴随作者由青壮年、中年,一起步入老年,她惊觉,不能不说出故事就离开……
《巨流河》用大幅笔触记录乱世中国弦歌不辍的感人事迹,笔调内敛沉静,哀而不伤,从东北的巨流河到台湾的哑口海,记录下百年动荡中家国巨变众生浮沉,抗战胜利了,人们在狂欢,重庆街头,火炬游行,她却推开喧闹的人群跑回家对母亲说:我受不了这样的狂欢。她说:20世纪是埋藏着巨大悲伤的世纪。
阔别56年后的1999年5月,齐邦媛得以来到南京抗日航空烈士公墓,她谢绝所有人的搀扶,坚持亲自在一排排黑色的大理石碑林中寻找那块编号为M的碑,突然间她怔住了,半晌后,她轻轻惊呼出声,手指眷恋地抚过那一行字:张大飞,上尉,辽宁营口,一九一八年六月十六日——一九四五年五月十八日。巨大的悲痛席卷了齐邦媛,她扶在石碑上痛哭失声,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2009年,记忆文学《巨流河》在台湾问世。
齐邦媛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访谈时说:我希望中国的读书人,无论你读什么,能早日养成自己的兴趣,一生内心有些倚靠,并产生沉稳的判断力。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这么复杂环环相扣的历史,再也不要用激情决定国家及个人的命运,我还盼望年轻人能培养一个宽容悲悯的胸怀。
齐邦媛总结自己的一生:很够,很累,很满意。她对医生表达了她对死亡本身不怕,怕的是缠绵病榻,希望记得很多美好的事情,把自己收拾干净,穿戴整齐,不要不成人样的需要别人收拾,不要哭哭啼啼,希望死的时候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有导演主动要把她和张大飞烈士的爱情故事拍成电影,她拒绝了。有人主动愿意出资建立“齐邦媛文学史馆”,齐邦媛回应:1、万万不可!人间百苦之源,一是命运,一是名利,而人之所以败坏,一是为名,一是为利。活到百岁不可屈从于名,以“齐邦媛”三字为文学馆,此事万万不可。2、书写《巨流河》乃毕生难忘的回忆,尽其力,为那一代的英雄和为国捐躯者的记录,绝不是为了“文学作家”之名。
世间再无齐邦媛!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埋葬着心爱人的坟墓,那是生命的狂流所冲不垮的。
爱是一种信仰,被爱抚慰过的生命——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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