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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散文邳州】种辣椒纪事（作者：孙兰茂） [打印本页]

作者: yywx1111 时间: 昨天 20:45
标题: 【散文邳州】种辣椒纪事（作者：孙兰茂）

种辣椒纪事

作者：孙兰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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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性各异，我对辣椒情有独钟，每每吃饭都离不开辣椒。今年初春的一天，我吃完早饭在街上闲逛，迎面走来了我老家的邻居刘轩。他说今年辣椒行情不错，他想种三亩地的辣椒，特意来买辣椒种。他还笑着对我说：“你已退休了，平时不是很忙，常回老家看看，沟通沟通邻里之间的感情，顺便在一些边角地块种点辣椒、青菜等，吃着方便，也是乐趣，不是件很好的事吗？”

刘轩的提醒，引发了我对辣椒种植的冲动。我兴奋地对老伴讲述了自己的心事。老伴说：“老家现成的地，我早就想着种点辣椒呢！只是门市生意忙走不开。种辣椒，省得花钱买，还锻炼筋骨，我支持你。”话音一落，我带上工具，开着电瓶车就往老家赶。

老家村后“周家岭”，有一块不足一分的承包地，以前是转让给邻居耕种的。只因邻居进城做生意，近两年来，地一直荒废在那里无人耕种。

地面上除了生长杂草外，还生长着野桑树、小槐树及枸杞子、葎草等植物。我采用镰刀割、撅头刨等办法，清除了杂草和树木，随后再用铁锨一锨一锨地开始翻地。

开荒不是轻松的活儿。顾不得汗如雨下，顾不得手上的血泡。当我忙碌地把地挖好，把土坷垃搅拌得细如面粉，并笔直地打好地垄时，西边的太阳已近落山。

早春时节，寒意袭人。种子下地之前，要先行催芽。我按照当年父亲给辣椒种子催芽的办法，把从市场上买回来的辣椒种子，用温水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从水中捞出装入纱布口袋，接着揣入前胸衬衣和棉袄的夹层处，到了夜间，又随从我一同进入被窝。这样历经三四天时间的“孵育”，种子便冒出白花花的嫩芽来。待嫩芽出齐，再将种子均匀、深浅一致地植入在田垄里。为提高地温，还在地垄沟上用树木枝条做成拱形的塑料棚。当辣椒小苗长到二、三十厘米，高度触及棚面的薄膜时，再拆掉拱形棚，让其在温度适宜的气候条件下，自由自在地继续生长。

生长期的辣椒离不开水。春雨贵如油的季节，雨水稀少，气候干燥，每隔三五天，就要挑着担子去地里浇水。水源是相距地块百米有余的大水沟，挑起水来，肩上的扁担一个劲儿地往肉里钻，疼痛的感觉如同刀割。

因水沟较深，坡度陡峭，挑水过程，不慎崴脚或滑落至水中的情况时常发生。曾有一次，因挑水上坡时崴了脚，顿时脚踝肿的老高，走起路来非常困难。老伴用轮椅推着我到诊所诊治了四五天才慢慢痊愈。还有一次，桶绳断裂，落地的水桶把脚脖子划掉了一块皮，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适时、适度地浇水，利于辣椒的生长。而勤于松土，对土壤的调节也不可或缺。

锄头不仅用来松土、除草，本身还具备“水”与“火”的功能。干旱时，用锄头耪一耪，地面就恢复了“喘息”的功能，“潮气”自然会从地底下冒出来；地面湿气过重，用锄头耪一耪，经风吹日晒，土层自然会变得松散、干燥。种地离不开锄头，种辣椒也是如此，每间隔五七天，就要到地里除除草，或松松土。

耪地要学会“换架”，即握锄杆时若先是左手在前，右手在后，锄完面前的地，向前移动后继续锄地时，握锄杆要换成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熟练了，习惯了，耪起地来既快又好，还不会伤及庄稼。经过一季辣椒的种植，我才真正学会了耪地。

辣椒容易发生虫害、病害，防治病虫害是不容忽视的一件事，稍有放松，就会造成减产或绝收。

为防止病虫害的发生，我常请教邻居刘轩。他耐心地告诉我，什么样的病虫害，就要用有针对性的药物去防治。背着装满四五十斤药水的喷雾器喷洒农药，会把两肩的皮肤勒出来深深的两道沟。有一次在炎热的气候里喷药，我突然恶心、呕吐，多亏了刘轩及时发现，把我送到了村部的卫生所救治，才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一次，狂风暴雨肆虐，辣椒秧苗有的被雨水冲走，有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在哥哥的帮助下，我俩一颗一颗地将秧苗扶起、捋直，用树枝、木棍、扎带等物固定后，再在根部培土，使其不偏不倚地往上长。

有人说，摘辣椒如同“请神”。意思是，摘辣椒必须用双手。不然的话，因辣椒枝梢脆嫩，一只手摘辣椒，枝梢很容易被折断，花朵和叶片也容易随之掉落。摘一个时辰的辣椒，猛然抬头，会给人以晕头转向的感觉。这还不算辛苦，最难以应对的，当属蚊虫叮咬。辣椒成熟期，地里有一种菜籽般大小、黑颜色的小飞虫，总在人的眼前绕来绕去。皮肤易过敏的人，一旦被其叮咬，皮肤上很快就会出现奇痒难忍的包块。且这个包块在抓挠时，还会向外流血水，或流清水。待完全康复，需三个月之久。今年夏末，我的眼皮上、鼻子上、手脖子上几处被叮咬的皮肤，直到入冬时节，依然还在发痒。一阵瘙痒发作，手脖子还好说，用力挠一挠就好了。可眼皮、鼻子上瘙痒时，为不影响面部美蓉，不敢随意抓挠，只能用手指头对着创口使劲地揉搓、按压，以此来缓解瘙痒。

辣椒红透枝头，采摘的忙碌过后，晾晒成了新的考验。

进入秋季，阴雨连绵的日子纷至沓来。天，还是那个天，怎么一入秋，就突然下起雨来了呢？今秋，便是在一个多月的阴雨中度过的。这给辣椒的晾晒，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损失。眼见雨过天晴，刚把辣椒晾晒完毕，天上忽然就下起雨来。那豆大般的雨点一个劲儿地往下砸。顷刻间辣椒被湿透，人也变成了落汤鸡。当匆忙地把辣椒收拾完毕放进屋里，天气却又慢慢地开始放晴。为享用那点难得的阳光，我又不得不在雨后的地面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再次把辣椒从室内搬运出来继续晾晒。为防止雨水的再次来袭，晾晒过程，常眼巴巴地看着天上云系的变化，如同“守生”（守候接生）似地地寸步不敢离开。秋天摘下的辣椒，在地面上晾晒至干透，常常需要二十多天。

漫长的、缺乏阳光的晾晒，使许多品相完好的辣椒，会悄悄地从内部腐烂。通过仔细翻拣，我几乎每天都能挑出一些腐烂的辣椒扔掉。每扔掉一棵，我的心头都为之一振。那一个个辣椒，可都是我用心血换来的啊！

今年寒潮来的晚，已到了立冬季节，天空才飘下那“霜色”遥看近却无的一点“甜霜”（轻霜）。那日，我驱车来到地头，准备收割辣椒秸秆。

眼前的一切让我愣住了。正常年份，正常情况下，到了这个节令，辣椒秸秆应变得“面黄肌瘦”，在冷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而如今，辣椒地却呈现出花团锦簇、绿的醉人的景色。青辣椒、红辣椒，还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枝条上。不用说，这是及时防治病虫害、水肥供给充足及后期持续“暖秋”的结果。

我静静地站在地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尽管遭遇病虫害的侵袭，尽管不良天气对辣椒生长和晾晒带来了不良影响，可是，在老伴的支持、鼓励下，在刘轩、哥哥等人的倾心帮助下，加上我的勤奋努力，大灾之年，辣椒还是奇迹般地迎来了丰收。

我附身摘下一串红透的辣椒，指尖触到的不仅是饱满的果实，还有浸透汗水的坚持。原来人生如种椒，熬过风雨，守得初心，身边的温暖便是养分，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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