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散文】往事屐痕：我童年的“超能力”（作者：韩梅）

yywx1111

幼年的“超能力”
作者：韩梅

如今回想童年，总觉得那时的自己仿佛拥有“超能力”，比长大后的我更有勇气和力量。只是这份“勇气”留下的痕迹，至今仍在——我现在有些驼背，或许就是小时候用不当的方式照顾妹妹留下的。


我比二妹大两岁，记忆里她两岁还不会走路时，我最多也就四岁。母亲要去生产队干活，照顾二妹的担子便落在了我肩上。二妹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小胖墩，我常常背着她转悠。她一睡着，我就从胳肢窝里把她绕到腿边，让她坐在地上接着睡，醒了再继续背着她走。现在想来，我如今的驼背，大抵就是那时总用不合适的姿势驮着妹妹，日复一日压出来的。


有一次，母亲去邻村朝阳村的生产队拔稻秧，二妹哭闹着要找母亲吃奶，我便决定背着她去找母亲。路上要经过一个涵洞，涵洞里积着水，还没有桥，必须趟过去。我知道自己没办法独自带着二妹过去，正巧碰到村里二十多岁的三叔从对面趟水过来，我急忙喊他：“三叔，你帮我把妹妹抱过去，行吗？”可三叔却拒绝了，不肯帮忙。


看着哭闹的二妹，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她放在地上，然后低下头，将她顶在头顶，一步步从涵洞里趟了过去。水漫上来，把二妹的脚都打湿了，现在想想，当时只要脚底一滑，我们俩都可能被淹，可那时的我们偏偏就安全过了涵洞。


过了涵洞，前面还有一条水渠。后来母亲说，那条水渠连成年人要跨过去都得费点劲，渠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辅助通行的东西。可我依旧背着二妹，硬生生跨过了那条水渠。


那边有人把我背着二妹过来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立刻从稻田里跑了过来。看到我和二妹，她一把抱住二妹，又搂着我，止不住地哭——她是后怕极了。看着我浑身湿透、二妹裤腿也湿着，母亲就知道我们是趟水过来的，她又急又怕地问我：“那涵洞那么深那么宽，你怎么过来的？你在这边喊我一声就行啊，要是掉进去可怎么办！”


我跟母亲说，我找三叔帮忙，可他不肯抱二妹，我就自己趟过来了。母亲听了，只是摇头叹气。回家后，她跟父亲说起这件事，又忍不住哭了一场。现在想来，我和二妹真是命大福大，要是当时脚下一滑，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当年那个不肯帮忙的三叔早已儿孙满堂，可我每次见到他，心里还是会记着小时候的事，始终不愿意主动理他。那段幼年经历里的“超能力”，其实是生活逼出来的勇气，而母亲的眼泪和后怕，却成了我心底永远难忘的温暖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