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面

晚景入寒窗

男人的脸面吴语/文

贾家庄的贾正青是个视脸面如生命的人，这个人长的五大三粗，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妥妥的一枚大帅哥。在他心里其他都是小事，唯有自己男人的颜面不能丢。常常是打肿脸充胖子，给脸贴金。
为此老婆常常背后发怨言，当面是屁也不敢放一个，要问是啥原因，当然在贾正青的眼里。女人当家墙倒屋塌，女人说话不能在男人话上，让女人当面说男人，那么男人岂不白顶几根公鸡毛了?再说老婆长的柔柔弱弱，饥黄面瘦的样子，样貌上比他差了不止一个等次，要不是那时候穷，也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这结婚好几年，也没有孩子，贾正青心里急躁，嘴上常常不干不净的骂老婆，说她是不下蛋的鸡。贾正青的娘更是如此，常常指桑骂槐！

老婆的娘家嫂子气不过，带她老婆去医院检查，看着病殃殃的样子，结果是一切正常。又逼贾正青去医院检查，看着身强体壮的样，结果贾正青精子成活率低。

从医院回来贾正青铁青着脸对老婆说，不能说我有病，要是老少爷们知道我有这个病，我男人的颜面何存，就说你有病。你本来就像有病的人，就是俺娘也不能说，我怕她承受不了。

老婆也不敢多言点头称是，就这样每天早晚熬药，药渣倒在十字路口，对外人都说是女的有病，在吃中药。

老天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老婆怀孕了，贾正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老婆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贾甜甜。贾正青不高兴，贾正青的娘也不高兴。娘俩成天使脸撂腚，摔锅砸板凳的说阴腔。

有一天，老太太又在说儿媳妇的不是，说她几年了吃药花钱还生个丫头骗子。儿媳妇气不过就说了一句，药有人吃反正不是我吃的，生男生女又不是我决定的。

老太太就受不了了，和儿媳妇就吵起来了。贾正青从外面回来，老太太看儿子回来了，一腚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说儿媳妇要打她，嫌她不给带孩子……

老太太声音又大，鬼哭狼嚎的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说啥的都有。老太太一句花喜鹊尾巴长，娶媳妇忘了娘……贾正青脸挂不住了。对着老婆一阵拳打脚踢，老婆捂着脸跑了出去。

晚上贾正青看老婆没有回来，女儿饿得嗷嗷哭，又骂老婆死哪去了，他娘也跟着骂。

半夜老婆还没有回来，贾正青这才慌了神，四处寻找，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上吊的老婆……

老婆的娘家人来大闹了一场，贾正青和他娘都被揍了一顿，贾正青还嘴硬说，老婆就不该和他娘顶嘴，众目睽睽之下，他男人的颜面何存。说完这话后，他又被几个女人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埋了老婆以后，贾正青看着嗷嗷待哺的女儿，这才发了愁。但是他也得了一个贾要脸的名号，这才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安慰。失去老婆，没有失去男人的脸面，还是有点价值的！十里八村的都知道，贾正青打老婆的事，所以没有人敢嫁给他。

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转眼到了待嫁的年龄，因为贾正青的贾要脸的原故，女儿的婚事迟迟不顺。

贾要脸开始不要脸了 ，四处托人给闺女说亲，最后定下了邻村的一甄户人家。大家都说甄贾做亲，不假不真，正是滴！

哪知甄家的儿子是个酒棍，甄家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看贾家没势力，甜甜又没娘，成天欺负甜甜。

甜甜没娘，性格软弱，无兄弟姐妹诉苦，又知道爹特要脸面。在甄家受的苦一字不露，她婆婆又是个戏精，所以贾正青还以为闺女的日子过的不错。

一晃过了几年，一天甜甜被丈夫毒打以后，婆婆又羞辱了她一番，说她命毒克死娘，如今嫁到她家，又克她三天两头生病……

甜甜来到大堰上，准备投河自尽。正遇见赶集回来的贾正青，贾正青看女儿满脸泪痕，问其故。甜甜就把这几年所受的苦都说了出来，贾正青听了火冒三丈，到甄家把甄家母子胖揍一顿。临走留下一句在戏文里学的话，尔等再欺负我闺女，吾必要尔等狗命！说完扬场而去！

这有些人就贱，甄家母子被揍以后，对甜甜的态度大有好转。贾甜甜是真甜甜了。

在一次饭后，贾甜甜问出了她藏在心里的疑问，她问贾正青，你那么一个要脸面的人，怎么能去打亲家，打女婿的。

贾正青说，一个男人都保护不了自己的闺女，要那脸面何用，如果你能幸福，我丢了这老脸，又怕啥呢?

贾正青说完这话，两行热泪滚落下来，这一生，他为了所谓男人颜面，失去了许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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