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高龄的朱冠军老师从南京到邳州来看她的学生了 | 作者 马淑宝

辉腊

丹桂飘香的季节，接到朱冠军老师电话，说明日下午，女儿宋梅陪她来邳州。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几个同学，并落实饭店为老师接风。
让人没想到是，同学间你传我，我传你，是日当晚，老师还没到，餐厅已被挤得满满的。有本地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忆说着：“老师走路一直是昂首挺胸的！”“老师爱笑，笑声清清脆脆的！”“老师讲课时，一口字正腔圆的南方普通话！”“……”
正说着，有人喊：“老师来到了！”大家匆忙拥向门外。老师已走下车来。见到我们，一副慈祥而红润的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大家一下子欢呼起来，几位女同学前呼后拥，把老师搀进餐厅，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好像又回到了中学生时代。
朱老师今年已85岁了，但记忆力惊人。她能一口气叫出我们中间好几个同学的名字，其他几位，稍经提示就能叫出全名。有位师兄故作“文静”，端坐餐桌旁默不作声。老师对他瞅了好半天还没叫出名来。他有点坐不住了：“老师，我来给您走两步！”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位师兄原来腿有残疾，走路一歪一歪的。但从不自卑，对同学间善意的调侃淡然处之，在校时就总说“那是路不平”，还自封“东方神腿”。说罢，他让大家闪开一条道，在老师面前再次亮起了“东方神腿”的风姿，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朱老师没笑，凝视着师兄的脸，嘴里嗫嚅着：“汤……”有个同学抢着肯定：“对！”“汤苏北，你叫汤苏北！”老师非常肯定地说，接着又感慨道：“汤苏北，你怎么变得那么瘦了啊？”老师对师兄的记忆应该是非常深刻的。师兄聪明，当年在同学中有威信，有时还爱搞点恶作剧。实际他是恶作剧的后台，编剧、导演都是他。但事后都是别人挨怂（批评），他倒本着个脸，跟没事儿似的。如今，古稀之年的师兄，“聪明绝顶”了，一头茂密的秀发已失守中央，脸也随之“蔓延”到了头顶，脸变长了，难怪老师说他“瘦”了。实际是学生们也老了，就连当年的小师妹也快要退休了。同学王茹慧正在上学前班的小孙女，在手机上翻到奶奶从餐厅带回的照片问道：“奶奶，今天来了几位老师啊？”奶奶回答：“就一位啊？”孙女又问：“那，咋那么多白头发的呢？”奶奶笑了。
不知有多少话要说，都把吃饭的事忘了。有人提议说大家边吃边聊吧。我们把老师在首席安顿好，其余人应该怎么坐呢？有人提议：“全部按年庚排坐！”这时女生们不愿意了，有个女同学故作羞涩扭捏状：“不嘛！我们以老师为界，男孩坐一边，女孩坐一边！”一阵哄堂大笑后，有两个男生不情愿地从女生堆里起坐：“好，俺上男孩那边坐去！”
吕晓红、臧梅两位资深美女主动报名，坐在老师两侧，负责给老师捡菜，介绍各道菜品美味。你看她们挑菜，剔刺，去骨，哪个易消化，哪个适合老年人吃等等，那个细心劲，就像女儿在照顾着年迈的母亲。男生们此时似乎也忘记了年龄，给老师敬酒过后，相互之间频频举杯，开怀畅饮，一向豪爽的林华普，一直“金樽”不空，喝过白的（酒）喝红的，喝过小杯干“肥”的，谁也劝不住。他端起一大杯酒，走到老师面前：“老师，见到您——真高兴！您看，喝这酒——就跟喝水似的！”随之一饮而尽，直喝得酩酊大醉。害得张春禾送他回家后，守了大半夜不敢离开。



这次师生相聚，大家既兴奋，又难免有些暗自悲伤，但谁也不愿表现出来：在与老师一家失去联系的岁月里，我们的班主任宋晞老师去世了。
宋老师与朱老师是夫妻俩。宋老师在1958年“邳县运河中学”建校之初就进校任教。朱老师1959年大学毕业后，辗转于铁佛、邳城中学，1970年也调进运河中学。两位“教师夫妻”都是我们的老师。读高中时，宋老师是我们班主任，教我们语文；巧的是，班上大部分同学在初中阶段，又是朱老师的学生。可以说，朱老师既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的师母。
几年的中学生涯，让我们与两位老师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但令人遗憾的是，毕业后我们却很少有机会去拜望老师。当年，尚处青涩年纪的我们，响应国家号召，走出校门，扑腾起稚嫩的翅膀，飞往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后来，回城的，参军的，考学的，娶妻生子，下岗再就业……为了生活，大家各奔东西，及至相对稳定，已至“不惑之年”，再想起去看老师，殊不知，老师一家已搬离了运河中学，音信全无……
惆怅之余，幸好一篇拙文续上了师生缘。两年前，寂寞之余，我试着习作了《回忆我的母校——江苏省运河中学》一文，发在“今日头条”上。文中忆到了宋老师等一批运中老教师的教学点滴。谁知有人把文章转给了在省电视台工作的师妹宋梅，宋梅又转给朱老师。老师看到文章后，就迫不及待地安排女儿多方寻找联系方式。最后，终于从邳州文化名人徐景洲先生（也曾是朱老师的学生）那里得到了我的电话号码。至此，我们从电话里再次听到了老师的声音。
电话得知宋老师已辞世的消息，王亚东、刘忠启和我三人相约，循着师妹提供的住址，驱车赶往南京——代表全班同学，看望师母，祭拜恩师。在宋老师的墓前，我们深深地躬身叩首，表达我们对恩师的哀思。
进入耄耋之年的朱老师，依然深爱着她的学生，惦念着运河中学。知道我们当中有两个学生患有心脑血管疾病，她时常牵挂，放心不下。每天早上坚持微信互致问候。只要发现那两个学生没有参与互动，准会在当天下午，最迟至第二天上午打电话，询问身体状况。这次成行之前，朱老师就像孩子一样，时常缠着女儿要带她去邳州看看。谁知好事多磨，天不遂愿，疯狂的“新冠”疫情满世界横行。挨了两年多的时光，终于在这金秋时节如愿以偿回到邳州。当晚与我们第一波学生共进晚餐后，第二天上午就赶到运中老校区（现已改为运中初中部），还看望了好几位运中老同事。



“邳县变了，变得不认识了！”我们带着老师游桃花岛，逛水杉公园，看城市建设。老师一直很兴奋，一边看一边不停地赞美着自己的第二故乡，还给我们说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朱老师出身名门望族。老家宝应古城的“朱氏家祠”现为省级文物保护。在遭遇外侮的战乱年代，父辈们曾腾出朱氏家祠作为新四军抗战指挥部，父亲也变卖家产资助新四军抗日。后又扶老携幼，逃难江南，并坚持教书育人。幼年的朱老师亦随着父亲辗转江南多地。1959年，年满20岁的朱老师大学毕业后，受校（扬州师范学院）领导委派，只身携带13名应届毕业生的档案，来到徐州专区教育局报到。主办人员征求她的意见，是愿意留在徐州，还是愿意下到各县？朱老师傻乎乎地说：“随便！”结果，她被分配到了邳县。她又拿着个人档案来到邳县教育局，主办人员再次征求她的意见，她仍然如是说：“随便！”结果，她就被分配到了邳县铁佛寺中学。当时的农村中学条件非常艰苦，学生成绩良莠不齐，年龄参差悬殊，有的学生都已娶妻生子，年龄比老师还大。朱老师初到学校就被安排做班主任，这确实让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城里姑娘有些打怵。但憨厚直率的朱老师不叫苦，不畏难，一门心思用在教学上。还经常步行走乡串户，家访劝学。老师笑着说：“当年很多同事都说我傻。包括我嫁给你们宋老师，他家穷，奶奶（婆婆）腿脚又不好。我们结婚后，我给奶奶端了大半辈子的屎尿盆，我的工资也全部交给你们宋老师。”朱老师说到这里，哈哈地大笑起来：“说我傻？可我傻有傻福吆！”朱老师一直满足感很强。她说，年轻时虽然工作苦点累点，但不久就被评为省级劳模，人们给足了我荣誉；现在儿女孝顺上进，又收获了一批好学生。晚年很是满意和开心。



我一边我看着老师得意的神情，一边琢磨着老师说的那句“傻有傻福”，难道傻与福真能划上等号？琢磨了半天，世间的事或许吧！但又觉得，对于朱老师来讲，关键的还是她没有玷污“老师”这两个神圣的字眼。是这两个字让她变“傻”了，也是这两个字让她得福了。
四天的行程很快结束了。早饭后，我与王亚东及张春禾等三人赶到凯莱酒店给老师送行。除了捎去点同学们的心意外，我还把一根收藏多年的手杖送给了老师。礼物虽轻，只想籍此作为老师晚年生活的精神寄托，愿老师在桃李满天下的精神家园中健康长寿。

黑白踏刃而起

看的很欣慰，好老师遇见了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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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重道，厚德载身

虎骨汤

师恩难忘，难得你们这批学生记住老师，这么浓浓师生情让人感动。

操SI那群耸领导

好感人

我的信仰是民主

浓浓师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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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重教，践行中华传统美德！为你们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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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师是最好的老师。

翟丝娜

马哥好文笔哦[赞][赞][赞][赞][赞][玫瑰]

嘎嘎

师生情总是那么纯真无邪！
蓦然回首，如果那人还能在灯火阑珊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