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知识｜关于形式婚姻的法律二三事

山东大鲤鱼

李银河曾指出，中国同性恋者和西方的一个最大区别就是大多数人会结婚。可见，结婚生子仍是“同志”圈的主流选择,他们进入异性婚姻的比例远高于西方。同性恋者与异性结婚的动机是多样的，有的迫于家庭的压力或社会压力，还有一部分夫妻是为了生育子女。

同性恋者与异性缔结的婚姻，被称为“形式婚姻”或者“互助婚姻”，顾名思义，这种婚姻只有婚姻的外壳，但没有婚姻的实质。

说人话，就是男女双方各自都是同性恋者，双方基于各种原因，在形式上结为夫妻，实质上各过各的。

一、形式婚姻是否受法律保护？

根据我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规定：

1. 符合法定结婚年龄的男女双方可以自愿登记结婚。

2. 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3. 可撤销的婚姻包括胁迫婚姻和隐瞒重大疾病。

4. 婚姻无效的情形包含三类：

1) 重婚；

2) 有禁止结婚的亲属关系；

3) 未到法定婚龄。

可见，法律并没有要求双方存在真实的感情。所以，只要男女双方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男22周岁，女20周岁），不存在可撤销婚姻、禁止结婚、无效婚姻等情形的，其婚姻就受法律保护。因此，形式婚姻只要符合以上条件，也是合法婚姻。

二、形式婚姻可能引发哪些问题？

如上所述，形式婚姻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婚姻类型，本质上，它就是婚姻。所以，普通婚姻存在的问题，形式婚姻都会面临，大体就是三方面：解除婚姻关系难；分割财产有争议；易引发子女抚养权、探望权争夺战。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通过一个案例来解读。

（一）案情简介

李某与贺某均为同性恋者，为实现生育子女之目的，李某与贺某签订《形式婚姻协议书》约定财产分别所有等事项，后登记结婚，婚后生育一子。因双方协议离婚未成，向法院起诉要求判决离婚并确定抚养权、抚养费、探望权。

（这个《形式婚姻协议书》的内容附后，有需要的同学可以自行获取，但是内容比较简略，为最大化保障您的合法权益，建议委托专业律师起草，记住：省小钱吃大亏。）

（二）法院说理

1. 关于是否应解除婚姻关系

李某与贺某登记结婚，虽符合法律规定的形式要件，但双方缔结婚姻并无感情因素，纯属履行双方签订的《形式婚姻协议书》的结果。

对李某、贺某而言，婚姻只是外壳（形式），是解决同性关系中无法实现生育问题的手段，配偶则是实现生育之工具——以至于在婚姻的外壳下，本案双方还保有着各自的同性伴侣。

本案离婚诉讼的起因亦非通常婚姻家庭关系中夫妻感情破裂，而系李某与同性恋人分手，导致《形式婚姻协议书》无法继续履行，无法实现各方当初签订该协议之目的。仅有夫妻之名，全无夫妻之实，双方婚姻关系应予解除。

2. 关于子女抚养权

关于同性恋父母子女抚养问题之解决，目前尚无先例模式可循，亦无成文法条指引。法院仍坚持未成年子女权益最大化之原则，按有利于子女健康成长之原则来确定。

基于此，综合比较双方当事人的抚养条件：如各自表示抚养子女愿意、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及来自家庭父母的帮助等。本案考虑目前子女刚满两周岁，年龄尚幼，随母亲共同生活更为适宜。

案号：（2017）苏11民终1890号

三、律师说法

1. 形式婚姻判决离婚的理由

根据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规定，法院判决夫妻离婚的法定事由是夫妻感情破裂，而形式婚姻中，夫妻双方在结婚之初就已经明知双方并无感情，更不可能存在感情破裂的情形，所以，法院从双方签订协议、缔结婚姻为生育子女之目的、婚后各自保有同性伴侣等角度出发，认为双方无夫妻之实，判决双方离婚。

如果你有缔结形式婚姻的想法，为了防止日后离婚难，可采用签订婚前协议等方式，明确约定双方形式婚姻之实，以佐证双方无感情的事实。

2. 抚养权的确定原则

不论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还是形式婚姻生育子女，判决抚养权归属的原则只有一个，就是谁抚养孩子更有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长，以子女利益最大化为原则。通常需要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如满8周岁子女的意愿；父母双方的意愿；父母双方的思想品德、文化素质、经济条件、家庭环境、生活作风等。

父母抚养子女的条件基本相同，双方均要求直接抚养子女，但子女单独随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共同生活多年，且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要求并且有能力帮助子女照顾孙子女或者外孙子女的，可以作为父或者母直接抚养子女的优先条件予以考虑。

张律师认为，与其费尽心机争夺抚养权，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父母双方轮流抚养子女，让子女拥有一个形式上破裂但实质上完整的家庭，更有利于子女生理、心理的健康成长。抚养权最长也就18年，孩子终有一天要飞走，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永远将孩子绑在身边。作为父母，要有开明的思想，要想着什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而不是什么才是对父母最好。父母子女的血缘关系是永远不可能人为割裂的，抚养权在谁一方，都不可能否认这一点。

3. 财产分割

案例中的当事人是比较明智的，形式夫妻明算帐，婚前约定财产各自所有，所以各自财产归各自所有，不存在纠纷，自然无须借助法律进行分割。

附件：

形式婚姻协议书内容概要：

一、所得财产分别所有，不因任何原因形成共同财产；

二、所生债务亦为个人债务，由个人偿还；

三、采取人工方式受孕，生育费用及法律责任由两方共同承担，所生子女随乙方姓，由甲乙两方共同抚养成人；

四、甲乙生活彼此独立、互不干涉，并不因婚姻关系产生对对方的扶养义务及对方父母赡养义务。

五、乙方承诺生育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抚养权归甲方；如离婚，孩子优先归母亲抚养（如生育第二个孩子，则第二个孩子归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