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辩：焦大是骂“忘八”还是“王八”？醉骂时跷的是腿还是脚？

往事平不如烟

《红楼梦》里最有名的骂是焦大醉骂，句句骂得狠。但有一骂，版本有三，甲戌本：杂种忘八羔子们！己庚诸本：杂种王八羔子！程本：杂种们。优劣孰断？

忘八，骂人行为不正话。清赵翼陔馀丛考卷三十八杂种畜生王八：明人小说又谓之忘八，谓忘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八字也。此处当以后解，故己庚诸本干脆改为王八。

显见，骂忘八虽不如王八直接生猛，但意蕴却深刻的多。而王八只是杂种词意的重复，龟蛇杂交而生子谓之王八。



以此若以焦大粗俗醉汉角度看，又是骂王八更痛快。两者真难以断优劣，各有千秋。至于程本干脆去掉王八或忘八羔子，实在是有失焦大骂人水准与神韵的拙改。

焦大在醉骂不休时，恰又让他夜送秦钟，更惹他大骂。而能惹出那句‘’扒灰‘’的名骂，可能就与送秦可卿的弟弟有关。

作者有神来之笔写依老卖老，这正是居功骄傲的醉鬼焦大何以敢骂的原因。于是他便有这一句牛皮式大话：跷起一只脚，比你头还高！

想想吧，他焦大跷起的一只脚都比贾府的人高，这该有多大的霸气！又有谁敢惹他？



主多大，奴多大，别看他是奴才，这奴才不是那奴才，他可是宁府祖上的奴才，并且还救过主子。所以，就凭这点，他跷起脚来，就可以踩踢所有人的脑袋，那么骂上几句，还不是小菜一碟？

看上去，焦大这牛吹得天大，像水牛，但细想想，却又实实在在，像老黄牛。

但棒棒的妙妙的跷起一只脚，到了程本里，就变成了‘‘跷起一只腿’’，让人想到跷起二郎腿，但跷腿却不是比高而是比粗！如果焦大说跷起一只腿，也比你们腰粗，倒也像妙喻。脚改腿，这一改，失当又失神。

话又说回来，焦大此时喝醉，不免不说胡话。如此一想，前句说跷起一只脚，后句就该是比你腰粗。说来说去，倒像是程高本窜改时，本身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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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博大精深深似海，处处是谜有学问。比如我辨析的这两点，既是难解之谜，又是欣赏修辞的大学问。谜未必解得对，但有解的过程中，却体验到了红楼魅力与语言表达的神奇。所以说，看红楼说红楼，不仅长学问，也是学问，读一部书读出名堂而成学问家者，红楼便是其一也，并且是顶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