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记忆｜管雪莉：逮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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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　鱼

文/管雪莉









路过桃花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由自主地停车进前观看，时有游鱼缓缓游过，偶尔还吐个泡泡。看着眼前被太阳反射的水光，想起了儿时的村庄和池塘。




小时候的村庄到处都是池塘沟渠，鱼儿徜徉其间，悠哉乐哉。每逢夏季闷热潮湿的天气，大小不一的鱼儿总是争先恐后地漂到水面上透气。我们喜欢围在池塘的边缘指指点点，然后想着怎么样才能把鱼儿抓住。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回家扛来扒沟（一种竹子做好的量角器形的框架，然后以网做兜捆绑固定，再加上一根长长的木棍做把手。）有的偷来脸盆，放进去些许煎饼，用一块塑料布把盆口扎好，最后用手把塑料布戳上几个小洞洞，再放进离开岸边不远的水里。我溜回家，趁着母亲不备，偷偷地揭下盖煎饼的笼布。（一种白色的，被裁剪成正方形的布，吸水性强，透水度高。）然后偷上一段尼龙绳还有几根线，再找一根米把长的小木棍。来到水池边，折两根水边栽种的紫絮槐。（一种长在沟渠旁边的植物，开紫色的花，枝条坚韧柔软有弹性不易折断，用于编织极好。）紫絮槐折的长短相等，弯成弧形，用线把笼布的四个角绑紧紫絮槐固定好，再用尼龙绳在弧形的中间扎紧准备好的小木棍，小木棍上面最好预留一根长长的尼龙绳，以备助力。下面也要留下一根能够到水里的长线拴缚煎饼，简易的搬鱼工具就做好了。




树旁边，鱼儿特别多，如果不小心滑倒，还能抓住水池边的杨柳树。找到有利位置，放下鱼网，鱼儿闻到煎饼香，成群结队的来了。这时候不能心急，刚开始它们小心翼翼，怕有危险，试探一下如果你有所动作，它们马上四散而逃。慢慢地树上鸟儿歌唱，周围虫儿蛩跫而鸣，它们意识到没有危险的时候，会游到搬鱼网中间，这时候你必须要眼疾手快，用脚踩住小木棍，手用力拉尼龙绳，眼睛盯紧渔网。用力一拉，周围刚好凸起，中间因为有水往下漏就会凹下去，水滴滴答答往下滴，鱼儿在网中间蹦蹦跳跳，拼命想逃，到了网里，想逃又哪有那么容易。有时候三条五条，有时候十条八条，有大有小，各不相同，但是必有所获。放脸盆的小黑丫，看到我搬到了鱼，她也按捺不住了，马上下到水里，端出脸盆，掀开塑料布，里面竟然也有几条小鱼。拿扒沟的小明，仗着扒沟长长的把手，使劲儿的把扒沟朝池塘中间甩，虽然也有收获，我们却嫌弃他吓跑了鱼，都坚决离开他远一些。大家乐不可支，继续开启下一轮闭嘴抓鱼的活动。为什么闭嘴呢？怕叽叽喳喳吓跑了鱼儿呗。




扫兴的是，每当家里大人发现孩子不在家里疯闹，东西又少了的时候，他们会跑到池塘边，各抓住各的娃，要么打要么骂。小明他爸最喜欢扯小明的耳朵，一边扯一边骂：你个熊孩子，橡皮脸带蜡壳的，你说说掉水里怎么办？下次再偷扒沟，腿给你砸断！……听到叫骂声，我和小黑丫吓得直哆嗦，怕挨揍啊。小心翼翼地摸回家，母亲早发现盖煎饼的笼布没了，加上有鱼腥气，少不得一顿臭骂。无奈贪玩成性，一有机会我们还是会偷偷地进行。时间久了，母亲发现骂也没用，就特意留下那块笼布，搬鱼专用。




下过雨，没有农活，是最热闹的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拿上相应的工具去逮鱼。有的在桥洞旁边，有的在流水淙淙的水沟，有的在池塘的边口，还有的穿上皮叉直接下河撒网。看到大人们都能出去逮鱼，孩子们急得抓耳挠腮。为啥？雨水多，到处沟满河平，大人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水边。怎么办？好不容易逃出来，就在家里不远的水沟边，怎奈没有逮鱼的工具，看着淌过的水里不时有鱼儿随水而过，心痒难耐。不过最后还是难不倒我们，扯上沟边草垛上的麦草，朝水沟里抛，水流急，麦草轻，丢进去就被水冲走了。这时候必须当机立断，我和二丫每人都扯上一大抱的麦草，然后一起跳进水沟。麦草放在我们的前面，我们用身体拦住麦草，防止被水冲走，又不能阻止水流，只要有水流就会有鱼，而麦草刚好能挡住鱼。果然不负我们所望，不一会儿就有鱼被麦草挡住了，我们弯腰抓住，还真不小，是条漕鱼（鲫鱼）。不一会儿真的就逮到了好几条。看着我们被水泡皱的皮肤，不敢贪多，急忙爬上来，等着皮肤有点儿恢复原样了，我们分好鱼就跑回家。




回到家，当然少不得一顿说教。不过看到我们真的抓到了鱼，关键是都平平安安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童年的池塘，现在都消失不见了。忽然好怀念那些渐行渐远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