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人物：矮哥传奇（作者，许广洲）

往事平不如烟

我的族兄，因为生于灾荒年代，从小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矮，所以我叫他矮哥。矮哥勤劳，待人忠厚，小时常和我一起玩耍。在矮哥身上发生过不少有趣的事。

八九岁时，因为个头小，家里的大人叫他每天早晨抱着门前的一个大椿树，叫喊。“椿树王，椿树王，你长粗，我长长。你长粗，做嫁妆；我长长，穿衣裳。”我看着他抱着椿树，满脸虔诚地重复喊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有时也会跟着一起大声喊着。这件事在矮哥的童年心里，也许是一种虔诚地期许，也许是老人们无助中的一种期待，也许是祖辈遗留下来的一种无法解释的对命运的一种抗争。时光一天天过去，日子在饥饿中过去一年又一年，矮哥还是没有长高。

小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们爱玩一种“甩泥蛋”的游戏，就是用一根一米左右长、大拇指粗细的有弹性的桑、柳树条子，将粘性很强的淤土摔成可塑状，抓出一块揉成圆圆的像小时弹的玻璃球大小，按在树条子细的一端，用手抓住条子的另一端用力向高空甩出去，泥蛋子借助条子的加速度就被急速抛出去，可以达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泥蛋子在高空影影的（方言，很高很高，看不清时的样子），然后再落下来。泥蛋甩出方向一般是向村外，落到什么地方是不可控的。这种游戏很刺激人，孩子们也很爱玩。一次我和矮哥在一起甩泥蛋，边甩边唱：“甩，甩泥蛋，落到谁家打尿罐”。谁知泥蛋落下来正巧就把巷子里一个的尿罐给打坏了；当时正巧有人从巷子里走过看到了，就高声叫唤一声，“谁家的孩子没正行，把一个尿罐打碎了！”（当时农村人家在秋冬季节，天气冷，不便外出小便，家里人基本都使用泥瓦罐接尿，白头倒掉尿后，大都放在僻静的巷子里，傍晚再拿回家用）那个人走后，矮哥去细细一查看，尿罐竟是一个很会骂人和特爱生事的一家人的。矮哥怕这个人到他家生事，怕自己回到家里被大人打骂，傍晚之前趁人不注意就将破尿罐拿去丢了，将另一家的尿罐偷偷拿去顶换。谁知他拿到这个尿罐是一家新娶媳妇家的，虽然只是泥瓦烧制的，人家毕竟是陪嫁的东西（当时闺女出嫁，时兴在衣箱里陪一只小泥瓦罐，里面装上糖果，婚后作为尿罐），就不依不挠的闹起来，结果闹得三家吵吵嚷嚷，为了一个泥尿罐吵得一个庄都知道，真是平地起了一次不小的风波。

一次晚饭时，孩子们在邻家的宅子沿摔泥碗。矮哥趴在宅子下面，一个大的一个孩子在上面，二人相距三米多。在上面的孩子说，你张开嘴，我能将小泥蛋投到你嘴里，矮哥认为闹着玩，不可能真的能扔到嘴里，就笑着张开了嘴巴。上面的孩子捏了一小泥球用力一投，正好投在矮哥嘴里，因为矮哥在笑，泥巴直接就被吞咽了下去，噎得眼睛瞪得圆圆的。谁知这时邻家的大娘正端着碗站在后面吃红薯饭，嘴里还含着一块热红薯正想下咽，看到这个可笑场景，不由“噗”的一声，一块红薯噎在喉里，一时喘不开气，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被家人不断捶背缓过气来。
夏季，天气很热，早饭后矮哥到田里耪庄稼。肩上扛着锄，旱烟袋搭在肩上，手里提着粗瓷开水壶。到了地里，趁着太阳还不太高，天气还凉快就急忙耪了一趟。耪回来后，觉得喝了，就弯腰去提水壶，谁知搭在肩上的旱烟袋掉了下来，铁烟袋锅正好砸在盖在开水壶上的碗上，将碗打掉一半。矮哥将碗拿起一看已无法倒开水，留着也无用，自己正渴得慌，心里有气无法出，就拾起烟袋对着破碗敲去，谁知烟袋杆被敲断，烟袋窝正好砸在开水壶上，将水壶打破，开水流了一地。一连毁了三件东西，可谓是下田带去的全部家当，实在窝囊。天气很热，矮哥没水喝，虽然十分沮丧，但仍坚持干了一个上午。矮哥回来常对人说：“人不走时，喝凉水也塞牙啊”。

xinqinglove

文中矮哥虽矮，可是一个实诚的庄稼汉子。

冰糖葫芦sd

文笔幽默！?

45651312

转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