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兔引发的血案之九：生死审判｜作者 周建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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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嫌犯！”刘知县一声喝令，列班衙役齐声和呐：“带——嫌——犯——”。不多时披头散发的张氏被带上堂来。大堂内一阵躁动，“啪！”知县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接着问：“堂下所立可是张氏？”“知道还问！”张氏昂首站立，毫无惧色地说。“现有状告你杀害亲夫你可知罪？”知县大人又问。“何人告我？何证何据？”张氏反问道。“现有神兔黄绫状纸在此，证据当在被你所害张生新坟里，快快如实招来，免受大刑之苦！”听知县大人说，列班衙役低沉齐喊：“威——武！”。“无证无据，你知县大人想屈打成招吗？！”张氏并不胆怯，不依不饶地反问道。“你这刁妇需要想想明白，现如招供可免受皮肉之苦，亦有争取从宽之余地，倘若拒不招供，待开棺坐实罪行，尔必死罪不恕！”对知县大人的警告，张氏置若罔闻只是冷笑，拒不答话。惹得知县大人性起：“你这刁妇，冥顽不化，不受刑苦，如何见棺掉泪？来啊，”说着，知县从案上的签筒中抽出令签：“夹棍伺候！”随着行刑衙役一声大喊，张氏的十指被放进夹棍之中，只待县令掷签落地，衙役便用力牵拉夹棍绳索。正在张氏绝望之时，堂外大街传来“咣！咣！”朝廷大员开道鸣锣之声。
随即，有外差衙役跑入，大声报道：“知府大人到——”。闻听知府到堂，原本惊恐的张氏瞬间淡定下来，不无得意地用轻蔑的眼神与县大人对视着。
此时，刘知县听闻知府大人驾到，忙宣布休庭，急慌下堂，将知府大人迎入后堂，礼毕，报之知府：“本县正在审案，请大人去驿馆或在后堂稍作，下官去去再来陪侍大人。”知府道：“不必客气，本府此来即为履行听其诉讼之职责，不知所审何案？”刘知县亦知知府明知故问，但仍开门见山地道：“下官正在审理本县勾奸夫害本夫之案，所涉主犯乃大人之内眷至亲，不知大人需回避否？”“本府巡查只监察程序是否依律而行，对量刑定罪不予干涉，无需回避，刘知县尽管放手审理就是。”知府对刘知县为官早有耳闻，因此也不敢贸然以上压下。“既如此，请知府大人坐堂督审。”说完，刘知县恭请知府大人堂上相座。
“堂审继续！”知县大人坐定宣布，接着道：“堂下张氏想清楚否？快快从速招来！”张氏抬头看见知府姐夫端坐高堂，如获救星，顿时放起刁来：“冤枉啊，冤枉啊？没有影子的事儿，叫我如何招认啊？！”说完扑倒在堂前，呼天抢地大哭不止，看得知府大人心疼不已。“看来不吃刑苦，尔实难招了，来人，大刑伺候！”随着知县大人响亮一声喝，手持大板的两个彪悍行刑衙役走近张氏，列班中又走出两人取下加棍，将其按倒，只待听令行刑。堂上知府更加坐立不住，大声道：“且慢，看其羸弱女子如何经得起大刑折磨，倘若屈打成招，岂不坏了知县大名！”刘知县本来也是吓唬吓唬张氏，算定知府也会阻拦，遂顺坡下驴道：“既然知府大人发话，板子暂且记下，待开棺验明那张生为你所害，定是死罪不饶！”张氏闻言“嚇”地站起，气凝神定、不失时机地道：“如开棺所验，我夫非人所害，大人将如何处置？！”知府看小姨子态度果敢，加之之前枕边信誓旦旦，相信这小姨子未必做得出，即使有所作为也能够瞒天过海。故而激将地问知县大人：“如不能证明那张生为人所害，刘知县当如何呢？”看知府穷追不舍，一旁仙风道骨的刘师爷站了起来，道：“从张三一案中兔子所为提示，到神兔黄绫告状，一切迹象表明张生死的冤枉，而张氏坚持说其夫急病而亡，是有意隐瞒真相。经卜卦演绎，这张氏定为杀夫之凶！”“江湖术士，一派胡言，仅以此为证为据立案审判，真乃是滑天下之大稽也！”知府大人不无动怒地说道。“非也，天道不可违，人心不可欺，世间有冤情，自然有异象古已有之，他年窦娥之冤，能使六月飘雪，三年大旱，兔子为民鸣冤，何足为奇！”知县争辩道。“既如此，倘若非你所愿，破坟开棺查无实据，刘知县对上对下作何交代？！”知府紧逼而问道。堂下张氏见有姐夫公开的撑腰，越发猖狂得意地看着知县大人。
此时的教师爷有点儿不知所措，刘知县也感觉被逼到了南墙，脸憋的紫红。突然，刘知县拍案而起大声对知府道：“下官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定罪张氏，我愿除去顶戴，削职为民，任知府处置！”
“不行，你县老爷欲要小女子之命，你亦须以命做抵！”堂下张氏猖狂的叫嚣。见状，知府非但不阻止，反而施压逼问，阴阳怪气地道：“刘知县意下如何啊？！”正在刘知县感觉退无可退之时，忽一内衙小厮快步走上堂来，对知县耳语道：“大人放心，那厮已被控制！”言毕即离去。刘知县听后，精神为之一振，立刻信心十足地说道：“本县愿立据为凭，以命相搏，为民申冤，惩凶除恶。但本官不能与犯同契，欲与知府大人一赌，如下官查出实情，定罪张氏，你知府大人能舍得顶戴花翎否？！”知府也是被逼到了坎儿上，一时间之意气，昏昏然竟也接了知县的招，但限期刘知县三天破案。
教师爷还是有些迟疑，刘知县将其推开，亲自舞墨，不时立据完成，用上篆印金石后，双手擎予知府。知府无奈，亦取出印章颤巍着盖上。
签了生死文书后，刘知县正欲宣布退堂，堂外突然传来“咚！咚！”鼓声，见有人击鼓鸣冤，知县急令带上堂来。
原来是张氏公婆，听说县大人为了陈三卖猪银子一案要掘亡儿新坟，儿媳不允被抓进大牢，特顾车赶来为儿媳喊冤，并阻其掘坟。两老人到堂前跪扑在地，哭喊冤枉！被知县大人喝住，道：“本县见你们人老体弱，击鼓杖责暂且免去！本官申明，掘你儿坟墓并非只为陈三一案，实则为查明你儿死因，为你儿申冤报仇！”张老头闻听此言立即起身，道：“难不成我那可怜儿子是被人所害？何人如此歹毒！”“现今怀疑是你儿媳妇张氏所为，故抓来审讯，”知县道。张老头听说不论青红皂白扑向张氏要撕，被当班衙役拦住。“待一切查明，本官定给你们做主！为你儿开棺验尸你二老同意否？”知县大人又问道。不待二老人表态，堂上知府大人冷冷地道：“只是推测，未必是真，你二人需认真考虑再定啊！”意欲劝二老阻拒掘坟开棺。哪知两老人思儿情深，更想弄明儿子死因，故表示同意，并支持县令为其做主。见状，知府内心直觉后悔不迭，弄巧成拙！
一声“退堂！”张生父母回了张庄；张氏押去了牢房；知府住进了驿馆；听堂的百姓意犹未尽，十个八个的聚谈不散。有说那张氏一定不是好女人，张生定是她杀无疑；有说无凭无据，张氏也可能是受了冤枉；更多的都期盼开棺验尸再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