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父亲
王昌卫(枣庄)
父亲在我心中如山一样挺拔,是典型的山东大汉,手大、脚大、脾气大、心胸大。
一场秋风,吹黄了田野里的“千军万马”。田野里玉米渐渐泛黄,露出了金黄金黄的牙齿,叶子焦黄焦黄的,一阵风吹来,“咔嚓、咔嚓”折了不少叶子。秋天田野里热浪袭人,毒辣的太阳照得人脊背发亮,豆大的汗珠一串串的砸在干涸的大地上。焦急的父亲变得急躁起来,吃饭呼啦呼啦地吃,走路都带起一阵风,推起平车就上“战场”。
田野里父亲是小小的。田野里父亲渐渐变成小小的黑点,这黑点在田野里起起伏伏,只听秋风呼呼地响起,只听咔咔玉米倒地,只听啪哒啪哒汗水落地的声音。锋利的玉米叶在父亲脸上、胳膊、手上、腿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红的、纵横交错的印痕。父亲的脸焦黄焦黄的像玉米叶一样,黑黑的粉尘钻进了父亲的鼻孔里、衣服里……
日过三竿,太阳射出火辣辣的光。父亲吐了口黑吐沫,拿起水壶畅饮一气,喝过水的父亲好似被雨露滋润过的花草又精神焕发起来,镰刀不停地挥舞,汗水沿着曲曲折折、深深浅浅的皱纹往外流。父亲犹如一位勇士,要杀倒无数个站立的“敌人”,尽管会伤痕累累;尽管会精疲力尽,尽管会晕倒……地里有全家的口粮、哥哥姐姐的学费,父亲想的是这些,他无视眼前的十亩玉米;无视自己的渺小;无视自己的生命。累了的父亲,天为被、地为床,躺在玉米秸上倾听蟋蟀低鸣,看流云变幻。
日落西山,父亲身后倒了一片片玉米,太阳仿佛也怜悯父亲,发出的光也柔和起来了。父亲看看自己的割了二亩地的“战果”,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家了。
夜幕四合,父亲鼾声出奇得大。听着起起伏伏的鼾声,我想起了父亲在田野里起起伏伏的身影。
月光柔柔地洒进窗前,不知道梦里父亲是否还在劳作呢?
看着熟睡中父亲,我的眼睛湿润了。忘不了,田野里不停地向大地鞠躬的父亲;忘不了,被烈日暴晒的父亲;忘不了,默默无闻、无怨无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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