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王以太：买猪头

misisi

买猪头

王以太

       早上起来，看到谭丰华老友发的一篇《年味的记忆》文章，写的很精彩，特别提到当年猪头对人们的诱惑，更写的唯妙唯肖，我顿时有了共鸣，赶忙留言曰:

            过了腊八又犯愁，

            千方百计买猪头。

            托亲拜友找肉票，

            犹如赶考觅封候。

      这也自然勾起了我对当年买猪头的一系列美好回忆，虽已过去几十年了，但仍像昨天的事一样，又一一呈现在我的面前。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着许多喜剧色彩呢。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逢年过节能吃到肉已经是很奢侈的了，相校之下，买猪头是最合算的，一个猪头不仅有肉，还有猪耳、猪舌，可以多弄几个菜，而且最大的优点是便宜，所以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猪头上，人们趋之若骛，猪头也就成了抢手货，并以能买到猪头为荣，能买到猪头为本事，似乎成了有身份的像征。物资越紧张，各种购物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肉票、布票、煤炭票、豆腐票等各种票据越紧张。有票能买到的皆大欢喜，无票买不到的就干发愁，就会东一头西一脑的到处托亲拜友找票，有的实在无奈就拦路喊冤，质疑有关部门，我亲眼看到在青年西路的路北旁，有人先在地上画了个圈子以引人注意，圈子里再用一个小小的猪头压在一张白纸上，白纸上书:“肉联厂的猪头都到哪里去了？！”显然这是有人没买到猪头而在此发牢骚，批评有关部门分配不公，不会办事。

       我那时还在港务局工作，每到年跟前，也是到处找票，什么肉票、酒票、煤球票、心肝肚肺的小包装票，因为有了票才能买到稀缺物品。好在我有幸每年都能弄一点，虽不多但总够自家吃的。有一年持别丰盛，港务局从洋河酒厂内部弄来一批酒，每箱装12瓶的详河大曲，绝对紧俏货，我们知道后，几个人晚上去找办公室朱主任，一进办公室，看到地上摆着一箱箱洋河酒煞是喜人，他未薄我们面子，卖给我和徐尚云两人一箱洋河，我俩像得了宝贝似的，至今也没忘记朱主任所给的殊荣。更让我感动的是，快到年底了，局里的会持别多，一个接一个，快到放年假了，我还没弄到年货，心里很着急，但会又不能不参加，待到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我仍抽不开身，情急之下，便叫我们科室的许学田同志帮忙，去到肉联厂捡不要票的肉食品孬好买几样，到家哄哄孩子就行了。许学田同志很热情，也很认真，看我实在没法，他竟跑去找爱人在肉联厂工作的张振侠同志帮忙，当时张振侠同志在宣传科，听后既同情又义气，立即出手相助，最后除买了猪下水小包装外，竟然买了猪头，而且是两个，我自然喜出望外，我诚恳的说:“感谢你们，就是我亲自去也弄不来这么多。”

       放假了，我把两个猪头一边一个绑在自行车后座架上，上面再放上小包装等年货，欢天喜地的向家乡进发。满天的寒风，一地的冰雪，竟未感到行路难，当看到家乡村庄袅袅上升的炊烟，心里甜甜的很温馨。当然丰盛的年货也给全家带来喜气，孩子们围上来看新鲜，两眼溜溜的瞅着猪头，瞅着撕开塑料袋露出的小包装食品，小嘴啧啧的似乎已经品赏到香味似的。

       当然大过年的还有一件大事，不能忘记送节礼。女儿给娘家送节礼，天经地义，中秋、春节两大节气是不能省略的。好在今年有内容了，老伴倡议送猪头，于是检一个八斤重大的送去，这礼可不轻呵，肉联厂出来的猪头都割到两耳，小到不能再小了，一般只有五、六斤重，因为肉贵啊，猪头自然会弄得小小的了。我这送去八斤的猪头岂不是大礼！老伴喜喜的骑车就走，一路上人见人夸:“看人家这猪头多大！”，”大姐，你这猪头在哪买的？这么大个！”及至送到娘家，又引来了庄上人的羡慕，她自然显得很风光，回来满意地和我说:”明年春节还送猪头。”我也笑了:“一个猪头叫你吃香嘴了。”可不是吗？一个猪头香了多少人的嘴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