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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陈年旧事:收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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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wx1111 发表于 2018-12-4 21:46: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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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wx1111
2018-12-4 21:46:34 6910 0 看楼主
收山芋
作者:陆燕


       山芋,是我们苏北地区秋收的五谷杂粮中,最后的收成。
    秋末立冬前后,就是收山芋的最好时节。
    记得,七十年代,我村的南湖北湖都种满了山芋。一垅垅长而笔直的山芋埂,紫绿色的山芋秧肆意蔓延,横七竖八的交织在一起,生长开来。
    那时,我父亲是一队的队长。每天,天刚朦朦亮,他就起床了。穿行在一队的大巷子小巷子里。边走边喊呼:男劳动力、花木兰(那时指的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吃完早饭,扛铁插子、铁锨,拿把镰刀,到北湖出山芋了;妇女带小孩到南湖拾山芋。
沉睡的村民在父亲的呼喊声中醒来了。寂静的村庄一下子有了声色。
   “二丫,快起床把鸡窝门打开!”三大娘在喊。
   “大户,晌午收工,别忘了背捆山芋秧家来喂猪”,二大伯也在喊。
   “小河,你快起床吃饭干活去,”五嫂在数落着。“工分挣少了,年底咱家又透支,摊不到粮食和粮票,看谁给你说媳妇”。
   “俺家的芦花鸡昨天晚上没回家上宿,看跑谁家了吗”大奶奶在喓呼着,“要是跑谁家了,可得给俺撒出来哈”?!
    村头的水井边已聚满挑水的人们。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那一片片黄绿相间的梧桐叶子以朝阳作镜,在微寒的晨风中疲惫的翩飞着,无声的落在茅草屋上。
    拾山芋就是把挖出土的山芋搓掉泥土掰掉根须,捡在一起,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那时的小孩,家里没人带的,都是随着大人下田的。
    大人们在田里劳作,小孩子们田头路边玩泥巴、捉蚂蚱。饿了就去小水沟里洗块山芋啃。大人们为了不让小孩打扰她们干活,就哄我们去堰边拾干树枝树叶来烧火,捡些扎把长的小山芋放在火堆里烧烤。大火过后,我们把一串串肥大的蚂蚱放在树枝烤着。不大会儿,一只只油黄黄,香喷喷的蚂蚱就烤好了。
    看着蚂蚱那双“死不冥目”的眼,我是不敢吃的。只能坐在一起边干咽口水。等待着我爱吃的山芋早点熟。等待中不时的扒出山芋来用手捏了又捏。
    大人们看我们等不及的样子,就索性扒出山芋,一边捏一边说:山芋没有爹,不怕三捏;山芋没有娘,不怕三尝。捏不捏就熟了。就那一刻,大人们在我心里多么的高大而神圣,无所不能。拿着半生不熟的山芋,一口咬下,那烧糊的山芋壳把我们的小嘴勾勒出自然均称的黒色唇线。
    一块块又香又甜又面的烤山芋,一串串油黄黄香喷喷的野生蚂蚱,与现在的一只炸鸡腿、一块汉堡,何以对比呢?!
    这可是我心中永远的乡味呵!
    一顿美味的野餐之后,我们这些小孩也开始干活了。老实本份的在大人捡过的山芋埂上拾那些小小的山芋根须。拿回家去喂猪马牛羊兔。
    那大块田地的山芋收拾好之后,我父亲就带着几个壮劳力,拿着纸笔、一杆大称、两三个大筐,来分山芋了。
    他们把所有的山芋估算个大概的斤数,就按每天记工分的名字以次分下。分一次是分不完的,就按田间的小路为界,路东路西路南路北,依次分完。分好的山芋堆上用小纸条写上每家每户大人的名字,以便于认领。
    每次分山芋都是下午,那样就不耽误挣一天的工分。收工后,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拉平板车的、赶马车馿车的,还有用扁担条筐挑的……
    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也闲不着了,坐在自家的山芋堆上看守着山芋。一是怕人家给拉错了,二是怕小偷小摸给顺手牵羊拿个十块八块的。
每次看山芋,我都是带着弟弟和我作伴。那时的我们才七八岁的样子,而且看山芋都要看到很晚的。因为我家劳动力少,我父亲带人分山芋,六七点才能分完。大哥在远方上中学,往家运山芋的活只能靠我娘和我十一二岁的二哥。
   看着田地里逐渐拉走的山芋,忙碌的村民在夜幕下渐行渐远,薄凉的晚风一阵阵吹来。立冬的夜幕格外的低落,星星也格外的大而亮,一弯新月不明不暗的挂在西方天。幽黒的田间座落着三三两两的坟茔,枯黄的蒿草在坟头上瑟瑟揺曳着。远处的杨树林里闪动着若隐若现的光点,毛头鹰一声凄厉的鸣叫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姐,你看,那是爷爷讲的‘鬼火’吗?”弟弟把头钻在我的怀里,指着远处不明光点问。
   “不,不是。”我颤抖着声音,后背冒出了冷汗。我紧搂着弟弟,手心也潮湿起来,我把马灯又拧亮了点。
   “弟弟,你听,蛐蛐在弹琴呢。”为了壮胆,消消心中的恐惧,我摸着弟弟的头说。
   “弹什么琴呀”?弟弟不屑的说,“像爹弹的琵琶一样么?
   “嗯,嗯”。我回应着。惊悸的回顾着四周。新翻的泥土气息和着晚风阵阵袭来,我的心怦怦直跳,后背阴阴的冷。
不知几时几分,大堰上隐约传来我娘的呼声,“丫头,你和弟弟在吗?”
    我娘以为我们害怕早早就走小路回家了。
   “是娘?——娘!”我怀中装睡的弟弟一下子跳起来,回声里带着哭腔,“俺们在呢!”
    我娘我爹和二哥拉来两个平板车,装完最后的两大堆山芋。我和弟弟坐在车上,裹着娘的旧棉袄,暖暖的,满载而归。西方天,如钩的新月已落挂在远处的杨树稍上。
    两三年后,我父亲为了能多帮我娘干农活,就把队长的职务让给邻家的大哥。大哥第一年当队长,山芋又获得了更大的丰收。去公社开会,大哥就抱着一块大山芋去报喜。乡长赐他一个外号叫‘’大山芋”。从那以后至今,我村的大人小孩都叫他‘’大山芋‘’。
    时过境迁,先进的农业技术推广,农民们种植山芋也越来越少。当年种植的白瓤红薯已被现在的黄瓤的红薯和紫薯所顶替。当年是农民赖依生存的主食,而现在却成了餐桌上稀有的食物;那收山芋的种种情节也是现在的大人小孩所不能体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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