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猴子故事之四】写对子妙骂财主（刘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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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七猴子刚上不到半年学，学馆就放年假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周七的娘把做饭炒菜的锅翻过来，用铲子刮了有半碗锅灰，放上点盐和水调好，喊过周七说；“七，明天年三十了，咱家还有去年请人写对子用剩的两张红纸，你也上学认字了，你就学着给咱自家写对子，省下买对子的钱给你上学用。”

        周七猴子听了，急得直摇头；“娘，俺先生都是光叫咱先念书的，才刚学习几个字，俺可不会写对子。”“这孩子，你忘了往年咱没钱买对子，不都是用碗沾上锅灰水在纸上先印大圈，再用碗底在大圈里印小圈贴门上。庄上人都说怪好看，你看咱庄上能有几个认字的？来，就拣你认得的那几个字写。”

        小七猴子急得直揪头上的小辫，猛然想起自己会画画！“娘，俺连写加画行不？”“行，那更好了，有字有画，这才叫大学问，你快写快画吧！”

        小周七把对联折成五格。上联头一格画了块地，上面还长很多苗苗。第二格画了个粮食折子，里面盛满满的粮食。第三格画了个筛面箩，里面盛满满一箩麸子。第四格画了个胡子搭到地的老头。第五格画的是一个小车，上面装的都是宝贝，还直闪光。下联小周七猴子写了五个字；大 多 福 长 好！横批是画了个小人正开开门张个大嘴笑呢！小周七说是‘开门见喜’。“娘，俺画好了，！”小七猴子把两张对联放一起指给娘看；“娘，你看这第一格俺画了块地，大大的，咱穷人不就想有块大点儿的地吗？俺在下联给配上个‘大’字，第二格俺画的是粮食折子，地大粮食才收得多，俺给配上个‘多’字，地大粮多福也满，俺画了箩麸子，配了个‘福’字，有地，有粮，有福，人也长寿，俺画了个长胡子寿星又配了个‘长’字。穷人都巴望财运好，所以俺画个小车运满满一车金银珠宝。合起来就念‘地大 粮多 福满 寿长 财运好。’俺可是把学的几个字都憋出来了，你看俺汗都淌出来了！”“啧 啧 啧！都是吉祥话，亏你个小东西能想出来。呵 呵 呵！”

        小七猴子娘儿俩正说笑，正巧本庄的吴万财大财主从门口过去，抻头一看，小七猴子面前又是‘墨’碗又是笔，心说；“这小熊羔子才上几天学，也会写对子了？”你别看吴万财是个大财主，他可是个抠鼻眼咂手指，馊得扯粘丝的人。虽说扁担长的‘一’字都不认识，可就是会算计，庄亲庄邻，他沾人少点都嫌吃亏了，任谁也甭想沾他碗凉水的光。

        吴万财眼珠转了转；“俺家还没买门对子呢，进城去买又得花几钱银子，来回还得给摆渡钱，不如乘这小东西正写对子，叫他给俺也写一副，又省钱又省跑腿。”正想着一抬腿就进了周家的院子，上前拍拍小七猴子的肩说；“七侄都能写对子了，学真没白上，俺家还有办喜事用剩的两张红纸，麻烦七侄子也给俺写一副呗！”“哎！他吴大爷，他能写什么对子啊，快别糟蹋你那红纸了，你还是请别人写吧！”“他婶，看你说的，他能给您自家写就能给俺写，男孩子有火力，俺七侄子写的对子，贴上保准发家，俺去拿红纸去了。”

       小周七猴子最烦吴万财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特别看穷庄亲庄邻都是拿白眼翻人，生怕人问他借钱似的。所以吴万财进他家，他连理也没理。一会，吴万财拿着红纸喘吁吁的跑来了；“七侄子，累你，要不等会写好对子，你上俺家拿两根麻花吃。”小七猴子白了他一眼；“俺才不吃你麻花呢，俺不会写。”“七侄子，你随便画几个黑道就行，俺不说了吗，写什么都行，‘锅底摸山芋，你拣熟的掏。’”“行，俺给你写，俺就拣俺会的写。”小七猴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小周七拿起笔在‘墨’碗里沾了沾，在纸上写上；一 一 二 三 四 五。上联多写了一个‘一’字。下联写；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下联又多写了个‘十’字。横批；先画了个小人抱条鱼，手正抠着鱼鳞。画好了又写上；东 南 西 北四个字。‘东’字少写了一点，‘西’字多写了一横。把笔一放说；“写好了，你拿走吧。”吴万财趴在对联上横看 竖看，干急不认得，忙笑着对周七猴子说；“花花离 离离花，它不认得俺 俺不认得它。七侄，烦你再给俺念念写的什么，有人问，俺好能知道。”“噢，俺给你写的是；一 二 三 四 五，六 七 八 九 十。”吴万财一听不高兴了，这 这不是数数吗？“”你甭看数数，这里头意思大了，你看这‘一’和‘十’不是都多写了一个吗。这叫多‘一’[衣]多‘十’[食]，就是穿得好，吃得饱，是丰衣足食的意思。这门横俺给你画个人抱鱼是富贵有余[鱼]，后面这四个字是东 南 西 北。俺这大榆树东西 南北转圈谁不知你吴员外吴大财主钱多、地多、 粮食多。所以俺才给你写上东西南北。”“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上过学的人，说得头头是道。”吴万财喜得嘴咧跟裤腰样；“七侄子，你可真是个大才子，赶明准能考个状元。俺想给你两个写字钱，恐怕你也不要，有情后补。那这对联俺拿走了。”吴万财喜得屁颠 屁颠的拿着对联走了。

        吴万财一走，七猴子的娘就问七猴子喽；“你说你不会写字，那怎给他写恁好的？”“娘，你不知道，俺给他写的是；一[衣]多十[食]多，俺不是画个小人抠鱼鳞吗，就是‘死抠’，‘东 西’两个字，一个少一点 一个多一横，就是不是‘东西’了，那意思就是‘衣多 食多’还死抠，不是东西。”周七猴子的娘一听，笑着用指头点着小七猴子的额头说；“你个小东西，变法骂人，还得叫人喜得难受。不过，话说回来，俺看你写的意思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