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猴子故事之四十二：破袄换皮袍（作者：刘向侠）

往事平不如烟

腊月二十四，邳州城逢会。会上人来人往，买的卖的，吆喝声不竭。街上的各家店铺，也都早早开门。店伴计带着笑脸，拼命往店里招呼客人。

周七猴子和本庄好友李斌也一起去赶会。刚走到一家皮店铺门口，就见门口乱哄哄的围了好几十口子人。顺着人缝往里瞅瞅，店门口站着位头戴狐皮帽，身穿黑洒金缎皮袍，外罩宝蓝色绸貂皮坎肩，四十多岁，老板模样的人正当胸抓住个六七十岁，白发苍苍，身穿破棉袄裤，腰里勒根破布条的老头，一手点着，泼口大骂：“你个老东西，找死的，我才刚开门，你就把一罐臭豆乳摔俺门上来，弄得俺这店里店外都是臭气，我还怎么做生意，你得赔钱！把这门口再给我擦干净。。。。。。”

穿破棉袄的老头吓得直抖，直给老板说好话：“对不住您老板，俺不是故意的，这街上人多，俺就走路边，谁知背后跑过来一小孩，一人在小孩后边撵，说小孩吃他包子没给钱。小孩跑到俺身后猛一拥俺，俺差点摔倒，手里提的豆乳罐子没抓紧，一下掉地上砸了。您别生气，麻烦你把店里的扫帚借俺用用，俺给您打扫干净。。。。。。”那老板眼一乜，鼻子哼了声说：“你说得怪轻巧，我店里的扫帚借给你用，我还嫌你把我的扫帚弄臭了呢。”又上下打量老头几眼说：“我看你也没什么大出息，干脆就把你身上的棉袄脱下来，把俺店门口给俺擦扫干净。要不然你就找人叫你家里人拿钱来赔俺一天生意损失，想就这么走了，门都没有。”周七猴子是个好打抱不服的人，看店老板仗着财大气粗，欺辱个乡下白叟，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挤进去打抱不服，又一想：“我非得让这个孬东西粮没领搭条口袋不行，看他以后还狗眼看人低吧。。。。。”想好趴在李斌耳上咕叽了会，李斌点点头。

腊月天气，天寒地冻。老头被逼得没法，抖抖嗦嗦脱下破棉袄，光着脊梁趴下来，用破袄擦扫地上的豆腐乳。正在这时，周七猴一拉李斌，二人分开众人挤了过去。周七猴上前一把把老头拉起来，抱在怀里焐着，咋呼说：“俺的老太爷，俺俩可找着您了，俺大街小巷都跑遍了，这要是找不着您，回去还不得叫县太爷——您七侄把俺俩腿打折，怨俺没伺候好您。哎！您老怎么把破袄脱下来了，这大冷天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俺俩怎么回去给县官大老爷交代，您这是怎么了？”老头一下子懵了，嘴哆嗦着，转身指指店老板：“是他叫俺脱袄给他擦门口的。。。。。。俺，俺。。。。。。”“什么？”周七猴子用手一捂老头的嘴说：“您老别说了，我知道了，阿谁混蛋看您穿得破，欺负你是吧？不是俺怨您老太爷，您说县太爷给您买多少好衣裳您不穿，非要穿您乡下穿来的破棉袄，还说穿着舒坦。您一出来，县太爷就立马叫俺俩把您找回去换衣裳。这可好，这下不消俺俩给您换了，倒被人逼得脱光脊梁了。”又甩手一指老板说：“麻烦你跟俺俩上县衙走一趟，把事说清，这可是你逼老太爷脱棉衣给你擦门口的，要是老太爷真冻出个好歹，俺们可担待不起。”边说边叫李斌去拉店老板。

皮衣铺的老板看周七猴子细腰乍背，剑眉入鬓，浑身英气逼人，又才三十多岁。看样子真是衙门里当差的。本来一上来还脸仰着，脖子梗着 ，嘴撇着，一听周七猴说要带他上衙门，就像猪尿泡掉葛针棵里——消肿｛种｝带撒气都，脸吓黄了。“扑通”往老头和周七猴子跟前一跪说：“老太爷，您怎早不跟俺说清，怨俺瞎眼，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老，哎哟！您老几位千万别跟俺一般见识。。。。”周七猴子脚一跺说：“别说你是个店老板，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逼迫良善，逼人受辱，老太爷的袄已脏的不能穿了，你说怎么办?”“是，是，是，我该死，就求老太爷赏个脸，俺这满店都是上好的皮衣，请老太爷挑一件，将就穿吧。您老千万别跟俺一般见识。。。。。”

“这还差不多。”周七猴子对李斌说：“你过来给老太爷焐着，我给老太爷挑件衣服先穿着，还不知老太爷愿不肯意穿呢。”说完进到店里左挑右捡，挑了件小二毛的绵羊皮袍，出来给老头穿上说：“您老就全当将就俺俩，穿上吧，您要不穿，老板也得跟着不利。”“就是，就是，老太爷您就赏脸穿上吧。”老板跟屁狗样，把皮袍给前扯扯，后拽拽，又回头对店里的伴计说：“去，再给老太爷拿几吊钱，留老太爷再重买灌豆腐乳和点心吃。”

周七猴手指着，眼一乜老板说：“记住，以后别再狗眼看人低。你就在家多烧香，求菩萨保佑老太爷别冻出病来吧！”说完，就和李斌一人搀着老头一边胳膊走了。

到了老头自家庄头，老头对周七猴和李斌千恩万谢：“二位大哥，俺今天要不是你们，非冻死不成，还给俺要了件这么好的皮袍子，俺连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皮袍子，俺有事想问您。”老头脸一红说：“您二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您怎么说县太爷是俺七侄的？”

周七猴子哈哈大笑说：“这些欺贫爱富的东西，俺要不让县官给您当七侄，他能那么顺当给您皮袍和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