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苑｜春望：勺头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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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头鸡蛋

文/春望



　　天，冷冷的，连同冰天雪地一起封存的还有记忆。一个人蜷曲在阳台，宣软的藤椅，温暖的毛毯，再也没有儿时面对寒流来袭的恐惧。呆呆的凝视窗外景致，怀念飘雪的日子，乡下冰雪雍容的大榆树；玉蜀黍面团子里的犬吠；声音嘶哑爆米花的溜乡人；母亲在颤抖的火苗上勺头油煎的鸡蛋……温暖，融化了所有的思绪。

每逢天气渐凉的这个时节，听不得别人咳嗽声，害怕听支气管哮喘窒息的抽吸。打小就看不得娘在寒风中哮喘痛苦的模样。每每三九寒冬多半会被这沉沉的喘息挂念得焦心。

母亲辛劳一辈子，心里有太多生活艰辛的故事。我们上学的时候每每不用功学习，娘就沉浸迷离在艰苦岁月的故事里，并深沉的讲说。扒完刘山闸大河，齐工了，娘和我们一位近房表姐娘俩分了两个豌黄窝头，半袋子大麦面，挂在土车把上，踏上从刘山闸到占城老家的回家路程。娘常常提这段徒步的百十里路，一天没吃没喝，也许面对饥饿和陌生黑路恐惧的求生渴望，人的意念变得异常强大。娘时常讲，无论得意或失落，都要记得这段励志的必修情节，艰苦朴素成为良好的家风。

我们姊妹几个成家后，娘就渐渐的不再从事田间重体力劳动，没有风吹日晒的风寒之苦，慢慢的身体好起来。路走得远点或者上楼急点，还会喘息的让人揪心。深知温暖对娘的身体大有裨益，常常为无力改变气候无常，而自责无奈。

儿时顽皮，每逢雪雨天，淌湿了鞋子，娘就会将我安坐在小方凳上，抓一把豆草，点燃，把我趟湿的鞋和脚放在火堆旁，一边在小小的铁勺头里滴点豆油 ，打一只鸡子，拌点姜末，将鸡蛋煎的焦黄，送到我的嘴旁。半是心疼，半是嗔责，“趁热吃吧，不要像娘一样从小落下凉底子，一辈子受罪。”那时感觉这豆荚杆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取暖的柴火，温文，不燥，且又熬火。勺头煎鸡蛋，是我今生食过最好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