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钟书：虽死能进忠烈堂！—禹王山抗日阻击战英雄谱之六 | 张可春

惑耗淇

战斗在邢家楼、五圣堂阵地的183师旅长陈钟书，在军中素有勇将之名，此次出征，常语同事：“数十年来，日本人欺我太甚，这次外出抗日，已对家中作过安排，誓以必死决心报答国家。”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高呼道：“弟兄们！一定要把敌人赶出五圣堂。冲啊！虽死能进忠烈堂！” 他是禹王山抗日阻击战中牺牲的军官中职位最高的一位将军。
从陈瓦房向西走，约2公里，就是邢家楼。如今的邢家楼，是邢楼镇政府所在地，街道宽阔，店铺林立，一派繁荣景象。
邢楼镇位于苏鲁两省交界处，区位优越，交通便利，物产丰富，素有“石膏之乡”的美称，并形成“北菜南禽，东蒜西林”农业格局。这里养牛业发达，与徐州维维集团联合建立的鲜奶收购站，生意兴隆。镇前的柏油路，直通台儿庄，与路南的五圣堂村几乎连成一片。去五圣堂那天，正逢邢楼集贸日，沿路两旁，摆满摊点，一直延伸到五圣堂，人头攒动，市井喧嚣，叫买叫卖，热气腾腾，一幅充满浓浓乡情味的“清明上河图”。
触景生情，不胜感慨：今日市场，昨日战场！赶集的人们，还有几人能记得昨日英勇的滇军与日军在此血战的场景？



军长卢汉回忆，在陈瓦房与敌遭遇的同时，邢家楼、五圣堂地区相继展开战斗，我第183师陈钟书旅奋勇前进，先敌抢占了邢家楼、五圣堂，经过反复搏斗，到下午1时，后续部队到达，稳定了阵地，战况逐渐好转。约在下午4时，敌军又发动第二次进攻，并以猛烈炮火轰击，继以步兵冲锋，遭到我军阻击，伤亡甚多。战至5时左右，敌有不支模样，这时我旅长陈钟书来到前线，指挥部队猛烈冲杀，进入敌阵，与敌短兵相接，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时敌阵大乱，纷纷向后溃逃。此时，忽有敌军骑兵一部绕至我军左翼两三百米处向我奇袭，敌军射击时被我发觉。当时，陈钟书旅长命左翼部队注意驱逐，其他部队继续前进。不料这一瞬间，陈钟书旅长头部被敌击中要害，顿时倒地，但他不断大喊冲锋。后为参谋主任白肇学背负后送，当晚伤重牺牲。
在场战士回忆说，当陈钟书旅长见敌不支的情况下，便手举双枪跃起喊道：“弟兄们！一定要把敌人赶出五圣堂，冲啊！虽死能进忠烈堂！”



全旅战士吼声如雷，纷纷跃起，跟旅长勇猛冲杀，敌人纷纷向后溃逃。正在这时，敌人一队骑兵从左翼袭击过来，陈旅长头部中弹，缓缓倒地。
副旅长马继武高呼：“旅长！旅长！陈旅长！陈旅长！”陈钟书旅长睁开眼睛：“马旅长，全旅交给您了，一定要把敌人赶出五圣堂。否则，我军将死无葬身之地！”说毕，头一歪就断气了。　　
马继武放下陈钟书，大声吼道：“弟兄们，为陈旅长报仇！把敌人赶出五圣堂去！”团长莫肇衡大声吼道：“弟兄们，为陈旅长报仇！跟我杀啊！”将士高呼：“为陈旅长报仇！杀！杀！杀！”他们跟着团长向敌人勇猛冲杀，敌人狼狈奔逃。
莫肇衡率队追至村口，敌人一排炮弹打过来，莫肇衡倒地。



另有文章回忆，陈钟书旅长头部中弹后，是由侍卫曾承泰、司号长牟国祥等人轮换着背下来，过运河桥时，陈旅长就断气了，用一块门板抬着陈旅长遗体上火车，运到徐州，棺殓后安葬于东关外乱坟岗。
五圣堂前沿，战斗正烈。在敌人越来越凶猛的攻势面前，183师将士渐感不支，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敌弹击中，副旅长马继武在战壕里来往奔走。
这时，硝烟烈火中，张冲突然出现。马继武惊喜地叫到：“弟兄们！张冲师长来了！”阵地上士气复振，一阵欢呼：“好哇，太好！太好了！”
　　张冲大声道：“弟兄们！王开宇团正向敌侧背迂回，等会两军配合，狠狠地夹击敌人！希望大家最后再坚持十分钟。警卫排给我上！”张士明、张振东等，手提双枪纷纷加入战斗。一支德造二十响就是一挺机关枪，密集的子弹泼向敌人，鬼子纷纷倒地。
我军气势大振，敌人开始向后退却。突然，敌阵后枪声大作，喊杀声连天，王开宇团如猛虎扑入羊群，鬼子一排排地倒下了。
马继武跳出战壕，大喊道：“弟兄们，冲啊！”战士们呼喊着跳出战壕，向敌人冲过去。张士明、张振东冲入敌阵，狠命敲打敌人。敌人丢下大片尸体，狼狈北逃。
杨宏光旅长、马继武副旅长围着张冲，杨宏光感激地说：“张师长，太感谢你了，有了你的救援才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张冲恳切地说，：“弟兄们，这是大平原，不是云南高原，一定要挖好战壕保护好自己啊！我们面对的是具有武士道精神又武装精良的敌人，光凭勇敢还不行，要多用智慧，要把仗打活！各位弟兄都要记住我滇军战史上这惨痛的一天啊！”然后脱下钢盔，面对大平原滇军横七竖八的遗体，沉痛地说：“我的好兄弟呐，我来得太晚了！”

五圣堂、邢家楼地区战斗两日，敌军伤亡很大，未能前进一步。由于顿挫了敌军的攻势，挡住了缺口，于学仲、汤恩伯都已经动摇的阵地得以重趋稳定。滇军第182、184两师亦得在集结地构筑工事，做好战斗部署。

1938年4月22日，中国国军的司令和将军们用阴谋和阳谋在台儿庄东北40平方公里的平原上演了一个不该发生的故事，4万中国滇军遭到4万日本侵略军的突然袭击，八万同属于东方民族同出于元谋祖先的两支军队，在鲁南平原上展开了生死大拼杀。4万手持步枪、机枪、手榴弹的滇军，以血以肉以灵，抗击了4万飞机、大炮、坦克武装起来的日军。滇军在遭到重大伤亡之后，仍然牢牢地站在大运河北岸。
太阳滴下殷红的一滴血，悲愤地沉入西天，夜的黑幕徐徐降落，数千名红土高原的儿子们，生命的烛光瞬间熄灭了，一大群滇之母亲放飞的雄鹰，霎时间坠落在鲁南平原。他们胸前有利剑，他们背上有毒箭！这是国耻日，还是国殇日？千古奇冤，鲁南一叶，丑陋的中国人啊，豆荚相煎何太急？
生命的烛光瞬间熄灭了，复仇的怒火则被永久地点燃了！



陈钟书将军1891年出生于云南安宁何家营村，1908年参加滇军，1911年随军参加重九起义，在护国战争护法运动，反对张勋复辟等历次战争中作战勇敢，屡建奇功，由士兵升至排长连长。1931年任麻栗坡边防督办，在任上治军严明，军威大振，边境安宁。陈钟书壮烈牺牲时，年仅47岁，国民政府追赠陈钟书为陆军中将。
陈钟书是禹王山抗日阻击战中牺牲的军官中职位最高的一位将军，他是为祖国和民族的利益而死，死的伟大，死的光荣，他永远活在邳州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