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正在消失的邳州方言

晚景入寒窗

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

文/枫声



“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是一句古老的邳州方言，带有深重的农耕时代印记；一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乡村里还有很多人在说。

这些年说的人渐少，主要原因有三：一是农户散养狗的很少了，一则怕咬人，二则极容易被偷了去变成熟狗肉；二是“秫秸荃子”没有了，现在的狗都不知道“秫秸荃子”为何物了；三是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被说的人大多会像阿Q听见别人说他头上的癞疤一样的反应——怒形于色，秽语连出。

“秫秸荃子”是乡村贫穷时代的特征之一，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还颇为流行。一般用的是高粱杆，也有用芦苇杆和玉米杆的，四面一圈，留一窄口可容一人进出，这就是那时家家户户院外必有的露天厕所，也叫粪茅子，统称“秫秸荃子”。那时候粮食总是不够吃，人常常因为吃一顿白米饭或白面饭就觉得像过了个小年，狗更是吃得可怜，常常挨饿，所以狗总是在“秫秸荃子”附近转来转去；有时，人还蹲在“秫秸荃子”里，迫不及待的狗就闯了进去，惹得如厕人破口大骂。所以，“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最初是一种贫穷时代的乡村现象。

指桑骂槐、由狗而及人，是老百姓的智慧，也是老百姓对民间语言的丰富。

游手好闲、喜欢赌博的人总是在有赌局的地方转来转去，看看能不能凑齐人手，要么赌，要么看；在正干的人看来，这就是“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那时的小队长、大队长很有些权势，一帮喜欢拉风箱、溜沟子的有事没事就往队长门口、家里凑，看看能不能帮忙或帮闲；这在颇有些骨气的人看来，这也是“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还有一些男人，就喜欢往庄里那些个能说说嘥（sai）话、可以这掐一把那摸一把的女人身边凑；这在大多数女人和男人们看来，这些男人也是“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还有那些一辈子痴迷于某些制服，总想沾点权势的光吓唬吓唬老百姓、坑蒙拐骗、混吃溜喝的人，办班、卖资料、把学生当资源、总想着掏家长腰包的人等等，在正常的老百姓看来，无不是“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的败类。

吃屎是狗的本性，寻常百姓家的小草狗如此，穿着貂皮的贵妇人怀里抱着的巴儿狗也是如此。人是有好坏之分的。好人一念之差，可以变成坏人；骨子里就坏的人，任他怎么包装和表演、任时光如何流转，坏的本质也断难改变。

“吃屎狗不离秫秸荃子”，“秫秸荃子”在变，“吃屎狗”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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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枫声审校：丁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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