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那盘石磨，难忘的一抹记忆（作者 徐善义）

往事平不如烟

立春时节，老家的院落里氤氲着春的气息。扦插的腊梅枝已是萌芽，那墙角的桃树也是花儿朵朵，丽炫春光。转眼又是一春，时光兜兜转转，叫人猝不及防。我寻觅着，极力找寻着那过去的不舍点滴。许多人，许多事，都已是过往。目睹那盘石磨，顿想轮回岁月，总是充满期许，难忘。
那盘石磨，沧桑。虽然是支离破碎，但依旧是一见如故，倍感亲切。石磨的上下扇埋在土中，表面尽染风尘，磨齿几近平实，即使没了当年的齿纹深凹，但还是清晰可见它当年的身影。这两扇中，但见上扇磨脐中铁环早已是锈迹斑斑，磨眼分明，二者相依相偎，曾经一起经历了多少岁月洗礼，饱尝了多少个风雨彩虹！磨盘也在，只是被父亲深藏在墙角一隅了，那个底座滚子依然完好，被放置在老家大门一侧，几近完整，只是难以再复原当年的模样。我对娘说，我想推磨了。娘很惊讶，嗔怪我！小时候推磨还没推够？现在要是再推磨，估计得晕了。我说，不会的。娘笑笑，一丝叫我难以测度的神情，继而无语。我知道娘的心思，不愿回想那个曾经早起晚睡，石磨声声的年代。那时记忆里，奶奶踮着小脚和娘一起推着磨，我跟在娘的后面，蹦跳着，一圈又一圈。后来，是娘领着睡眼惺忪的我，看着月亮，数着星星。再后来，我外出求学，是娘领着弟弟又重复着从前的故事。再后来，我们长大了，奶奶辞世了，娘也变老了，那盘石磨也不见了……也许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也已是中年，怀旧了？还是生活富足了，才叫我又提及了石磨的悲喜人生，酸甜苦辣？我也说不清。但是，我真的想再推磨，回味一下儿时的那些过往。一圈又一圈，轮回日月星辰；一年又一年，历练风尘岁月。好想，好想重置一盘石磨，在院落一角。闲暇时，活一盆杂粮，我，一个人，推起儿时岁月，听磨齿声响，看面糊淌落；抬头看云展云舒，低头思往事悠悠。也可回味童年时趴在石磨上写作业的情景，重温听那评书《杨家将》、《岳飞传》的快乐。那情那景，将是何等得惬意，何等得快慰……
说起石磨，其实我还真的特别想念我这么年从没提过的一位长者，那就是我的外公。外公去世早，印象中很慈祥，手艺人。编箩筐，编鸡笼，柳枝紫青槐条都是外公手下的“经纬”丝线，但最叫我敬佩的就是外公是个远近闻名的石匠，特别是锻磨的手艺更是了得。记忆里，外公佝偻身子，一个背包，里面锤子、凿子些许，走街串巷，吆喝着。一盘磨，一天，外公做事细致，就这个节奏。主家欢喜，邻里乡亲都是认准他。外公锻出来的磨，特别耐磨，磨齿快利，自然磨出的面糊甚是精细。因而，外公名气远扬。工钱，外公也是象征性的收点，有的甚至不收钱，都是邻里乡亲，日子过得都是紧巴，管顿饭吃就好。外公的口碑自然如这石磨，经历着岁月的打磨。如今，斯人早已远去，看石磨，思念又在心头吧。
转眼，一代人老去，一代人中年，一代人成长，石磨亦是尘封在岁月的记忆里，永不再现。只是时光匆忙，带走了太多太多的回味。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记忆，几多定格，留存在脑海深处，永不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