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牧歌：蒜乡情怀（徐善义）

往事平不如烟

小满时节，苏北老家的大蒜便进入了收获期。蒜乡的人们有小满前或后三天起蒜的时节要求，也就是说，小满到了，可以提前或者推迟三天起蒜。这样，蒜乡人便进入了紧张而繁重的起蒜农忙期。

我是农家出身，自然不免忙里偷闲到老家帮父母起蒜。想想小时候，一过小满后，父辈们便开始了麦收时节的准备工作。遍野都是麦浪涛涛，那时叫“麦口”。“麦口”最叫农家人劳苦，也最是叫人害怕。天气炎热，纯手工劳作，过“麦口”真的是叫人累掉一层皮。而今，劳动方式和产业结构的调整，“麦口”不劳人，改为“蒜口”忙煞人了。

五月的蒜乡很燥热，太阳炙烤，蒜地里焦躁如人的表情。时而有风起，也是尘土一片。再加上杨絮飘飞，即使口罩、草帽、手套、大长褂等防护“武装”到了“牙齿”，也是不免会受其扰。热、痒、渴，此刻都是一股脑涌来侵蚀人的身心。特别是那脸上不时痒痒的，就像是小虫子乱爬过，令人难耐。脏手一摸，果然有地里的小野蜘蛛坠落。如果太阳正午，那真是喉口生烟，汗透衣衫。即使不竭饮水，也是身体透支，口干舌燥。而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有时渗入眼睑和嘴角，痛涩难忍，火辣辣的滋味，咸中带着大蒜的气息充盈着味蕾。此刻，真是腰酸背痛，有的甚至是手磨血泡而苦痛不已。挖蒜时，跪着爬着，土质坚硬，铁铲子也是难以深挖，无论怎么折腾，阿谁中滋味只有辛劳者才能体会到。

蒜乡人在忙蒜的时节吃喝都是很随意简单的。为了赶农时，更多是担心阴雨天会耽误大蒜的收获和晾晒。一旦连阴天，大蒜就会起霉难以收拾，从而影响了后期的销售价格。起蒜时，蒜乡人都是早早起床，趁着蒙蒙亮，气温适身，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那饭菜也不是啥讲究了，填饱肚子就好，蒜乡人的坚忍在这夏日的“麦口”时节尽显了。作为农家孩子，我从小就感受着父辈们对土地的坚守，骨子里渗透了那股农耕文化的豪情和朴实的挚爱情怀。“民以食为天”，无论怎样，他们一辈子的劳作，对土地充满期许和希望。忙蒜改变他们的劳作环境，但更是增强了他们对土地更多的憧憬和期盼。

蒜乡人承受着忙蒜的辛劳，酸甜苦辣尽在不言中，但更多的是享受着收获时的喜悦和幸福。大蒜行情看好，价格上涨，硕大饱满的蒜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虽然辛苦，但一想到几亩大蒜的经济前景大好，蒜乡人就会骨子里透视着兴奋，干劲十足，累而不疲，这就是朴实憨厚的蒜乡人。

我是农家出身，饱尝了劳动的艰辛与幸福，蒜乡人的那股对土地的情感也是渗透进我的骨髓里。我如父辈般热爱这片土地，也享受着蒜乡人的那份执着与坚守，繁忙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