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王以太：杀猪过年

misisi

杀猪过年

王以太

       过了腊八，已经能闻到年味，等到腊月廿四祭灶、俗称小年的一过，过年就倒计时了，人们都会掰着指头查天，算着还有几天到年，再按轻重缓急的程序来安排自己的日程。乡亲们就各自忙开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为着过年的事上，想的、说的、做的大都与过年有关。有头年娶媳妇的，喜上加喜，准备大办一场，更会忙上加忙；其它诸如购年货的，办年饭的，送节礼的，写春联的，盘乡会的等等各路人马，忙忙碌碌，各有所为，把过年的气氛渐渐推向高潮。各处起起落落的鞭炮声，热闹温馨的盘乡会的锣鼓声，串村溜乡的货郎叫卖声，放假轻松在家的孩子们的嘻闹声，组成了一曲迎春大合唱。与此同时，还偶尔能听到杀猪宰羊的叫喊声，这看来似乎有点的不和谐，其实也是迎春大合唱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音符。

       杀猪过年，是我国各族人民的一个古老习俗，特别是在一些边远山区，交通避塞，过年时杀一口自家养的猪，就可过个肥年，暂时吃不完，就风干弄成腊肉能够吃一年。2009年我在云南丽江旅游时，就看到过一口多年前宰杀的大肥猪，保存完好的放在景点里供人参观。团餐桌上的肉食品，也都以腊肉居多。其实我们这里过去穷，也多是在过年时杀猪，除自家吃外，就来馈送亲友，多余的再派售给本村乡亲，东家几斤，西家几斤，都是乡里乡亲的，送货到门口，即使不须要，也不能薄了面子，必须买下，有现钱的当场给，没现钱的以后再给，可以赊账，一切都好说，处亲轧邻的，谁用不着谁呢？

       当然过年时杀猪，也有专为还愿的。就是一个人或一家人曾经有过难、有过灾，碰到过很难迈过的坎，像遇到过难治的病、难办的事，或者自己想发什么大财，实现什么重大的抱负等诸如此类的事，就会在庙里或其它神灵面前许愿:“若叫我治好了病，度过了这一关，实现了我的理想，过年时我就来烧香祭拜、杀猪还愿。”以此种方式来报答神灵所赐的恩惠。

       不管是杀猪自吃，还是祭祀还愿，都给春节增添了许多年味，是乡村过年时的一道风景。在广大的农村有木匠、铁匠、石匠、瓦匠，鲜为人知的还有杀猪匠，杀猪这也是技术活，含金量不低，不是一般人能为的。你看谁家要杀猪，就要先去请来本地杀猪匠，烧好一大锅热水，杀猪匠抬来一个专用的长椭圆形的大木桶，放在主人家门前。匠人一般二人一组，先逮住要杀的猪，从捆绑四条猪腿起，就引起猪的惊叫，待到抬上案板，将要引颈宰杀时，更听到猪的绝望嚎叫，我们小孩子就远远的张望，匠手操刀在手，麻利的挥刀刺进猪的脖胫，直抵心脏，一刀弊命，鲜血随着刀的拔出，就哗哗的流进备好的盆子里，以后再将生猪血加工成我们常吃的血子。放完血后就把死猪放在地上，匠人开始用铁条硬物从猪脚处割开的小口插进去，顺着猪皮里捅向全身，待打通全身气道，匠人便将小口子撕开扯住，再将嘴贴上小口子，用力的向里面吹气，随着吹气的力道加大，猪身也慢慢涨了起来，最后涨的气鼓鼓的四脚朝天，再扎上气口，以免撒气。最热闹的时候到了，匠人把猪抬进木桶，家主将滚烫的热水一桶桶泼到猪身上、木桶里，匠人将猪身反复在热水中浸泡，随后便用刮刀趁热刮毛拔鬃去污，不多时原来的黑毛猪，就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猪了，再开膛破肚，清理内脏，卸下猪头，用铁勾子将整个猪身挂起来，再慢慢收拾。我们小孩最关心的是四个猪蹄子上的8个脚角，待匠人掰掉后，我们会一拥而上抢夺争要，因为在猪角里放上油，可在元宵节晚上点灯玩耍。抢到猪角后，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便一哄而散，又一窝蜂的向锣鼓喧天的乡会排练场奔去，那里有更精彩的节目在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