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大运河的一截辽阔诗意 广西崇左市 · 韦 莎
一片浪花翻滚下来,打在心坎上。 又一片浪花飞跃,打湿了目光。 一片接着一片,仿佛就从我的耳朵边翻过去,哗啦啦地一声长响,随即便坠入大运河的身体里。 那天早上,我刚刚从邳州的月季花的芳香中醒来,当地的文友就邀我去看大运河。大运河邳州段处于京杭大运河的心脏位置,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瞻仰大运河。 我知道,大运河北起山东台儿庄、南入宿迁,当它流经邳州的时候,稍稍地放慢了脚步,仿佛是被邳州的美丽所迷醉。 那座桥下的碧波、透明的阳光,即使只是乜一眼的时间,也足以让我倾倒,心底那些俗世的困扰一下子就被清空了,只剩下满腔的惊叹。 而此刻,我站在大运河之畔,亲近邳州的声音。 亿万年的沧桑,像梵高画布上的色彩,明明晃晃地晾晒在那里,在接近江南眉宇的位置,在邳州笔直纤细的腰间。大运河就这样毫不顾忌地铺展在那里,沿袭春秋千百年的风骨,展现了当代大运河的时尚色彩美学,散发着清凉的气息,就这么骄傲自信地摆在那里,好像在说,喏,这就是我,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 它是从战国的竹叶间滑落的一颗露珠,一路飞跃而下,先后经历了隋唐、宋朝,最后大运河从北京的脚丫子里牵引出来,像是一根脐带,把南北的脉搏连接在一起,有着相同的心率。一次次的翻新,一次次的生长,因此大运河还保留着年轻的模样。 云和月,跌入那一片亲近温和的裙摆里,蔚蓝的天空在邳州河段被流水声拦截下来,而我没有听到一丝遗憾。 它原本也该是一棵生长在北方的翠绿,在故宫里聆听风声,只是不小心舒展着肢体去接近流水平仄的远方,它探出手掌,就顺着京杭大运河来到了南方。它本该成为天安门广场上的一粒砂,或者成为栅栏,陪伴蔷薇、稻草,却尾随一条河,尝遍了万千子民的智慧与汗水。1794公里的距离,从此邳州便是故乡。我站在龙化大桥之上,看到黄昏下的大运河在借着晚霞梳妆。 古老的大墩子遗址如雨丝般断断续续地传来悠远而空灵的歌声,是谁在6千年前放声歌唱?又是谁在梁王城的城墙上静坐,参风,参雨,参禅,入定成佛?是谁抓住了历史,一个鞠躬就定格了硝烟,一个鞠躬就截断了往事,把遗址生生拦成了两半?像是一头大象,自古以来在邳州的戏台之上,运河文化与江南文明轮番上台,舞动长袖,唱腔雄壮,有着今日邳州人的最初印象。 站在那一座龙化大桥上,我知道了什么叫涟漪细浪,知道了人的眼睛多么需要一种没有遮拦的感觉——一望无际。一望无际是大海给的,但如果是京杭大运河给的,就足以让我恍然如梦了。在京航大运河的世界里,没有阻挡,没有遮蔽,不会有压抑的情绪,在大运河的面前,只有无边的辽阔等着我去追寻。 站在那一片碧波之前,我知道了什么叫碧玉,知道了仙境里的碧玉是一种怎么震撼人心的美。京杭大运河发生在水与陆之间的事情,它述说着一条河是怎样打动一片陆地,是怎样用一举一动影响着陆地的灵性。陆地是它的父亲,水是它的母亲,而它是陆地与水的女儿。那些埋藏在大运河历史里的锄头和扁担,则是水陆相逢的红娘。亲近这一条邳州段的大运河,其实是亲近一种历史的力量。 大运河。大运河。喊出这个名字,在邳州龙化大桥的这一端,我感觉到空气里漂浮不定的尘埃都散开了,世外桃源的一朵莲花绽放了。 仿佛一个瑰丽的梦想徒然绽放,我看到一些人站在大运河的面前,邳州的水声一下子打湿了整个世界的心房。 在碧波之畔,我记录了邳州的底蕴,像一个从罗布桑却丹笔下走出的少女,一页一页翻开大运河的历史。阳光开得正艳,我看见沉睡了千年的京杭大运河飞来了凤凰,我看见邳州,手持大运河的生辰八字,邳州人被一滴流水声,捋直了身板。历史如鱼,在碧波里游动。我在邳州的心脏里倾听一条大运河,用一片波浪去接近天空的蓝。
作者简介: 韦莎,壮族,广西柳州人。现为某报社记者。写诗写散文,曾获《环球时报》首届全球父亲节征文二等奖等奖项,有作品发表于《中国诗歌》《辽西风》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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