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扒牢食 | 邳州方言里的吃相

文面书生

邳州方言里的吃相之“贼扒牢食”

文/枫声



邳北一带，二三十年前，“贼扒牢食”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语。
小孩放学回家，小板凳上一坐，一碟菜、五六张煎饼，风卷残云般，一阵子吃光——一旁站看着的娘或姐准会说：饿狼掏心，贼扒牢食！
几个男人从地里收完麦子回来，脸上的麦芒锈都顾不得洗一洗，小木桌围坐一圈，头顶着头，乒乒乓乓就开吃——递茶送水的女人们准会说：饿了八天，贼扒牢食！
……
“贼扒牢食”四个字，可以是现场点评，也可以是餐后议论。
“那几个孩子那饭吃的，贼扒牢食！”
“贼扒牢食，一大盘子菜，两个煎饼卷完了！”
邳州方言“贼扒牢食”的使用场景，满满的人间烟火味——有长对幼的爱惜，有妻对夫的娇嗔，也有朋友兄弟间的戏谑，多出于爱意；怀有恶意的使用不是没有，但真是不多。



这些年，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高，餐桌大了、菜肴多了，而人们的胃却好像日渐小了；争争抢抢、狂吃猛喝的场面很少见得到了。所以，这个“贼扒牢食”的邳州方言四字“成语”，也就很少有人说、很少听得到了。只有年近半百和半百以上的人偶尔还会想得起，偶尔还会在酒桌上像孔乙己排出四文大钱一样、一字一顿说出后，大家一起狂笑一阵。
前几天和几个初中同学小聚，酒足后开始吃饭，几个人都是一小碗面条就饱了，唯吉哥还嚷着要吃煎饼。看着他卷着一包辣椒吃得大快朵颐的样子，脑海里不禁涌出了“贼扒牢食”四个字。“贼扒牢食”，四个字脱口而出，几个老男人几乎笑岔了气。
严格地说，因未加细致考证，我也不清楚，“贼扒牢食”是不是就是这四个字；但“贼扒牢食”等同于“狼吞虎咽、饥不择食”，都是形容词，则无可置疑——说的都是肚子里很空、很饿，说的都是吃相。



“贼扒牢食”男女都说，但多用于男而极少用于女，我不知道，是邳州女子吃相婉约还是邳州男人都绅士。
“贼扒牢食”，流淌着沂沭河的水，劲吹着苏北鲁南丘陵地的风，粗砺，豪放，但不乏温暖细腻。
我不知道，多年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贼扒牢食”这个邳州方言里的四字“成语”；我只希望，还能想起“贼扒牢食”这个词语的我们，多年以后，还能健健康康地一起“贼扒牢食”！

fenghuo

转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