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活成了闰土

晚景入寒窗

人到中年活成了闰土

文图/黄静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接到升学宴的电话，要是知己近亲咱也不说啥了。有的虽说是同学，以前的同事，也都是好久不联系了。有一个同学，我有近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扒来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参加她儿子的升学宴。说实话走在路上，面对面都很难认出来对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本想拒绝，又怕失去大爷们的面子，你想想哪天她要对别人说起，请我没去。我多没面子啊？我又怎能因为几百块钱，失去我大男人的面子呢？想到这里我满面堆笑，干咳了几声说：“好，好，早都想和你们一起聚聚了，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个好机会。”挂了电话，看着老婆在那里青着脸，我苦笑说，“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去，不去又不行，人家都请了，不去双方都没有面子”。老婆说“你巴不得去吧！说不定是你的初恋情人，说不定是你暗恋的对象，说不定是暗恋你的对象，平常没机会，这次正好有机会好好聊聊，以诉相思之苦。”

我说:“你真会想，你真能想，你也真敢想！我和她二十年没见了，还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老婆说：“最后一句是重点，喝，喝，再喝都得喝西北风了，人家喝能收回来，你呢？”说完瞪了瞪玩手机的儿子！上技校的儿子说：“我又没让你们去喝，你们赔钱和我没关系，是你们爱面子，关系不好不去呗！找事。”晚上我算了一下，这个月升学宴喝去了六千块钱，是我一个多月的工资，要不是老婆那点工资顶着，真的喝西北风。关键的关键，这八个升学宴有六个不想去的，去，也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唉……到了女同学儿子升学宴的那天，我特地打扮一下，开上了好久不开，两万块钱买来的二手车，要不是为了装逼，根本没有打算开，因为啥，油价太贵了呗！开不起了！女同学饭店选的好，是星级酒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下来才发现，我的车在众多的车里，显得那样突兀，真是后悔开来了，奶奶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骑电动车来！现在我祈祷，别让同学们发现这辆车是我的，就万事大吉了！

上了楼，女同学在楼梯口站着，穿着旗袍，是那样的优美有韵味！我感觉被她请来真是无上光荣！心里那个美啊，那个乐。上前和她打招呼，她愣了一下，没有认出我来。说心里话，要不是她在那里站着，知道她是女主人，我也不一定认出她。看她愣了，我说我是庄仁武啊？她说:“庄仁武啊！好久不见，你比以前帅多了，我都不敢认了！”我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心里还是高兴。先用手摸摸光头，又摸摸啤酒肚。两眼放光的说：“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有混好的，也有混差的。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发小也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当了局长！天哪，真是不敢想像。发小和众同学寒暄几句，一眼发现了角落的我，惊喜的喊到：“仁武，仁武，你也来了。”说完还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那么热情的去回应他。我象征性的握了他的手说:“任局长，你好！”他愣了一下说:“什么任局长，喊我任陆，我们上学的时候不是人五人六吗？”说完他大声笑了，同学们都起哄说人五人六，人五人六……我说:“都别开玩笑了，什么人五人六，任局长，任局长。”任陆拍了我一下说:“仁武，你真会开玩笑！”回家的路上，我开着我的小破车，点着了一根烟，我就想到了闰土，那个鲁迅先生少年时代的朋友，他的偶像。在中年的时候见到鲁迅先生开口喊了一句，老爷……学习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不明白闰土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一点点看不起他，少年时代的好朋友，怎么中年就喊了老爷呢？不喊迅哥儿……如今明白了，年少再好的关系，长大之后当我们身份有悬殊时，低的一方自然有自卑感，自卑就有了距离。就如我喊任陆，任局长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年少无知不懂闰土心，如今活成了闰土这样的人！生活啊，为什么那么累，是不是太多虚伪的东西，占据了我们的心，比如面子，比如自尊，比如那些本来很小很小的事，却成为心里挥之不去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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