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喜闻布谷啼

晚景入寒窗

夜半喜闻布谷啼

作者：冯遵慧

夜半时分，梦中忽然被布谷鸟的啼叫声惊醒。抬头望向窗外，一轮金黄的圆月正高悬南天，我便再也难以入梦。布谷啼叫，是我儿时最喜欢听的声音。在我的心目中，布谷鸟实在是一种充满灵性的鸟。它们于每年麦子黄芒时准时到来，麦子收完秋熟作物长起来后便要离去。这正是一年中农村最繁忙的时节。它们不辞辛劳，不分白天黑夜地叫着，从不间断。它们好像是带着使命而来的，殷勤地催促农人，抓紧收种，莫误农时。它们的叫声，每次四个音节，徐疾适中，清脆悦耳，让人听后神清气爽，干劲倍增。我们感到最神奇的是，它们与其他任何鸟类都不同，它们的叫声好像是在用一种语言与人类交流。于是，引起了儿时的我们深深的好奇：它们究竟说的是什么呀？我们便与布谷鸟对话：——布谷布谷，你叫什么？——我叫布谷。——家住哪里？——家住山后。——哪天来的？——就在昨天。——哪天离去？——明天过后。——你吃什么？——我吃苞谷。……只要是四字短语，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它们说的好像就是什么。随着布谷鸟的到来，许多美好的事物接踵而至。黄鹂叫在房前屋后，知了响在柳树梢头，青蛙鸣于小溪池塘，鱼虾窜于田头墒沟……树上的杏儿、樱桃熟了，架上的黄瓜、梅豆可以采摘了，还可以用简陋的工具逮鱼、捉虾、钓青蛙……美好的大自然，既能愉悦我们的精神，又能满足我们的口福。后来，为了生计，我离开了自己的家园，耳闻目睹的往往是世俗，是功利，是你争我夺，是贪得无厌，与大自然的美好渐行渐远。就在颇感疲惫之时，我终于回归了田园，搭上几间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屋。小屋最大的特点就是窗户很大，不隔不遮，尽可能地拉近与大自然的距离，虽不豪华，倒也安适。当然没有“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高尚追求，却也达到了“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的美好境界。隔窗望月想心事，布谷声里忆往昔。正如宋代高僧慧开所写：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2024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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