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清廉——蜀汉政权灭亡的教训 | 作者 冯子礼

帮今黍

诸葛亮和蒋琬、费祎时代，蜀汉朝廷持法严明清廉成风。
因为诸葛亮的以身作则和持法严明，所以蜀汉小朝延的吏治清明，秉公奉法，清正廉洁，蔚为风气。诸葛亮故后，蒋琬、费袆、姜维等相继秉政二十余年，能按照诸葛亮的既定方针办，蜀汉政风，仍然较好。以一州之地与大国抗衡，而且始终处于攻势；内部稳定，经得起诸葛亮逝世的巨大震荡，杨仪魏延内讧能很快平息，其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而官场良好的风气，应当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原因。
诸葛亮作为蜀汉的首相，“蓄财无余，妾无副服”，自己以身作则是清廉的模范。“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是他做人的格言和教子的名言。出师北伐前，他亮自表后主：“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羸财，以负陛下。”陈寿在他的本传及中说：“卒，如其所言”。所以，杜甫旅蜀期间多次称颂他“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为“万古凌霄一羽毛”。
他治理下的蜀汉，执政的朝廷清廉蔚为风气。
蒋琬、费祎和姜维是诸葛亮身后蜀汉政权的中枢人物。蒋琬任大将军，录尚书事，领益州刺史，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他接任之后并没有“得志便猖狂”，使用干部能用心持平，心怀坦荡，不计较个人恩怨，杨戏、杨敏对他有非礼言行，他能不挟嫌报复，表现出大公无私的作风。钟会下涪后，钦仰其风范，还亲往其墓致祭，严令保护其陵墓。费袆在蒋琬身后当国，身兼将相，即使他驻节汉中，朝中的“庆赏刑威，皆遥先谘断，然后乃行”，可他从不擅作威福。“别传”称他“雅性谦素，家不积财。儿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从车骑，无异凡人”，可见其作风之清廉。
《三国志后主传》后有这样的评论：“后主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惑阉竖则为昏暗之后，传曰‘素丝无常，唯所染之’，信矣哉！……自亮没后，兹制渐亏，优劣着矣。”
这“阉竖”指的是黄浩，黄浩的信用是蜀汉兴亡的转折点。
刘备生前，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特别安排作风正派正直敢言的董和担任太子的属官，以便辅正。刘备死后，刘禅的志度如何更是蜀汉兴亡的关键，一篇出师表，诸葛亮叮咛周至，就是怕年轻的阿斗追求享乐玩物丧志，他特别慎重选择忠正的官员负责官省的工作。董允生前不负重托，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因为董允所持者正，刘禅也有点畏惮他，所以一直约束自己的行为。阿斗随着年龄增长，后来渐渐喜欢起投其所好的宦官黄皓。黄皓其人长于察言观色十分狡猾，但在董允生前因为能够“上则正色匡主，下则数责于皓”，所以黄皓始终不能胡作非为。蒋琬费祎身后，董允还能勉强支撑着，到董允一死，继任者陈祗与黄皓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得到刘禅的信用，终于重蹈“亲小人远贤人”的覆辙，一改诸葛亮树立起来的清明政治和清廉作风，遂使朝政日非，以致吴国使臣说“入其朝，不闻正声；经其野，人皆菜色”。诸葛亮身后，蒋琬费祎当政还能维持这偏居一隅的小国20年的稳定，黄浩当政，朝政腐败，人心涣散，失去凝聚力，除了力量对比悬殊，阿斗政权的覆亡，也不排除其自身原因。


姜维，以魏人入蜀受到诸葛亮的信任，诸葛亮死后多次率兵侵犯魏国，刘禅降魏他图谋恢复不成身家被害。就是这样一个仇敌，晋人主修的《三国志》也不掩其美，称“姜伯约据上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资财无余，侧室无妾媵之亵，后庭无声乐之娱，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约，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消尽”。至于他为什么这样清廉呢？郤正论曰：“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贪励浊，抑情自割也，直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其境界也相当高了。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曾向刘后主推荐过一些优秀人物：“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诸葛亮的选拔干部重视人的品格，他在出师表中推荐的人物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其中的董允，还有他的父亲董和，都是志虑忠纯、清正廉明的出色人物。董和在刘璋时代做过成都令。当时蜀中比较富裕，地方豪强占有大量社会财富，竞相斗富炫富，形成奢侈风俗，大商人和高利贷者，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家竭产。董和对此很反感，他自己带头恶衣蔬食，身体力行，提倡节俭，对于富豪阶层逾制的消费给以打击，逐步改变了不良风俗。他的做法招致了有钱人的不满，他们想法运动上层，让刘璋下文把董和调走。消息传开后，一般老百姓特别是穷苦百姓有数千人老弱相携自发请愿，结果刘璋收回了成命，让他又留任了两年。刘备定蜀后，他任掌军中郎将，与诸葛亮一起处理刘备的府事，很受信用。从封疆大吏到中枢机要，居官二十余年，身死之日家无担石之财。诸葛亮与群下的言教，多次表扬他的风范，要群臣向他学习。
蜀汉政权中，清廉是一种风气，是官场的主旋律。次一些的人物如邓芝，也是”为将二十余年，赏罚明断，善恤卒伍，身之衣食资仰于官，不苟素俭，然终不治私产，妻子不免饥寒，死之日家无余财”。地位再次一些的吕乂，也是历职内外，治身俭约。作为偏僻小国能有那么强的凝聚力，内部关系较魏、吴更为稳定，从这里，也能看出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