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准新郎说：我有个婚要先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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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不诺

01


定好婚礼酒席，庄锦松了一口气。
得，照片已拍，婚庆谈妥，只等老妈选好的黄道吉日一到，大事就此敲定。
回去的路上，准新郎娄晓光却不见有喜色。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十字路口，幸好庄锦及时提醒，不然他就闯了红灯。
他索性靠边泊车，双手搓了把脸，清清喉咙：“老婆，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咱结婚前，我得先办离婚。”
“什么？”庄锦以为本身听错了，两只大眼睛直直盯着未婚夫。
认识的时候，他明明说本身单身，不然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却迎来一枚重磅炸弹。
娄晓光坦白，十几岁时，家里给说过一个媳妇，是本村的一个姐姐，比他大好几岁。按说没到法定婚龄，但家人使了些法子，从镇上给办下了结婚证。
后来，他到城里打工，遇到了现在的老板徐哥。
徐哥看他机灵又勤奋，生出惜才之心，一边把本身多年的商场经验传授给他，一边支持娄晓光自考。
从前年纪小，不懂读书重要，遇上了贵人，又见识到真实的社会，娄晓光的眼界和动力都不一样了。他火力全开，拿到本科学位证后，又考上公费研究生，一边工作一边上学。毕业后，徐哥直接升他做了办理层。
就是因为有体面的工作，他才有缘结识才貌出众的庄锦，吃得起人均上千的餐厅，送得起单价一两万的包和衣服。
不是因为庄锦拜金，而是因为这就是她习以为常的生活。
庄锦家本来对先办婚礼后领证有疑虑，但她不大在乎那张纸，一心扑在梦幻婚礼上。
娄晓光知道早晚会瞒不住，但却没勇气说出实情，一直拖延。如今到了这份上，再难也不得不开口。
庄锦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走。
娄晓光坐着没动，不敢追。





02

几乎一夜无眠，一向精力充沛的拼命三郎也有断电的时候。
开会期间，徐哥察觉娄晓光时不时跑神，便把他叫去办公室。
生活上的事，按说不该带到职场。可娄晓光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爱将，感情自不比寻常。如今小公司已成大企业，娄晓光是他的左膀右臂，于情于理都该亲近些。
娄晓光也真当徐哥是知心人，不等他问，便把心事和盘托出。
“没离？我早就告诉过你，想成大事，得早点摆脱拖后腿的人。”老徐抽着烟，恨铁不成钢。
娄晓光肠子都悔青了。
他不是没下过狠心。接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徐哥请他喝了场大酒。半醉半醒间，他先是说了老家的贫困，又说了父母的愚昧，还说了那场荒唐的包揽婚姻，鼻涕眼泪抹了一脸。
徐哥拍着他的肩膀：“七情六欲，都他妈累赘。俗话说，无毒不丈夫，真想做成大事，得挥剑斩情丝！当断不竭，必成后患！”
其实，娄晓光早在离家之后就改了名，住址、公司都从没让家人知道，后来上学的事，更是压根没提过。偶尔给家打电话，不外三言两语。只是每月，他都要汇些钱回去。
不是心肠不够硬。亲爹过世，他是打电话才知道的，他娘哭得肝肠寸断，娄晓光咬牙听了几分钟，决然挂断。
他没哭，只是给老家打去更多的钱。从此之后，连电话都没再往家打过了。
他不是家中独子，也从未受过偏爱。这些年一路打拼碰撞，吃过太多苦，也吃过太多亏，他已渐渐忘记所谓“人间真情”的滋味了。
但庄锦是他晦暗生活里，乍然照进的一束光。
那是一次商务宴请。酒到中旬，一个玲珑又纤细的女子被人引到他面前。她微笑着伸出手：“娄总您好！我是庄锦，XX集团销售经理。”
娄晓光只觉得，她白得发亮，从牙齿到皮肤，都像从未沾染过尘埃的雪。

03
他从来不少女人。妩媚的、清纯的、能干的、性感的，包罗万象。可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如同领带上的斑纹，只是可有可无的装饰罢了。
但庄锦不同，她自带背景光，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轻易使周遭所有人黯然失色。
好吧，娄晓光承认，他就是见色起意，庄锦是他有生之年遇到的最美的女人。
因为夺目的美，她的身边总是太热闹，多少青年才俊一见倾心，恨不得掏干荷包只为博美人一笑。无奈庄锦如同一尾鱼，越想一把握住，越是滑不溜手。
送花、送礼物、请吃饭、看电影，这些老套的泡妞手段，庄锦照单全收，但始终保持着一段暧昧的距离。
有一次，娄晓光经人指点，请庄锦去吃一家新开的日料。精致有余，分量不足，娄晓光觉得明明没吃多少，结账时却花了三千多。
娄晓光出身于穷苦人家，本身平常生活并不张扬。这样奢侈而寡淡的一餐，吃得他满肚子不适，却只能陪着笑脸。
庄锦是满意的，但并不惊喜。如此景象，她显然见多了。
直到路过一处繁华的夜市时，她才兴奋起来，像小女孩似地嚷嚷：“快停下，快停下，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她所说的“好东西”，是街边三块一碗的小馄饨。
他们穿着宝贵的时装，坐在泛着油光的路边摊，用套着塑料袋的瓷碗，分享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飘着葱花与香油的小馄饨。
真的，那是娄晓光生平吃过的最美味的馄饨，每一滴汤汁都醇香浓厚，暖洋洋，甜滋滋，浸润到人的心里去。
天仙一样的庄锦为什么在一众追求者中，恰恰选择了平凡的他？娄晓光不知道。从牵起她的手的那刻起，他的双脚便像踩在云彩里。
尽管事业已小有成就，但直到与庄锦并肩，他才真正感受到油然而生的自尊。每一次携手同行，他期望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羡慕他们，崇拜他们。
所谓人生巅峰，不外如是。







04

得知娄晓光已婚，庄锦家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
庄锦的父亲连抽了三根烟，才恨恨地说：“事到如今，不能催，只能等。”
“还不分手？”庄锦愕然。
“当然！这半年多爱情白谈了？”庄父紧蹙眉头，虽是发问，但显然主意已定。
庄妈妈快速递给庄锦一个眼神，说：“我看他倒是真心的。不外，为保险起见，表达点诚意更好。”
庄锦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本身房间。
两个老东西，显然是商量好了的。
第二天，庄锦主动找到娄晓光，将父母的意思转达给他。
娄晓光没想到这事还会有转机，早已喜出望外，当天就将50万打入庄锦的户头。
“这……”庄锦颦眉。
娄晓光立刻说：“老婆，对不起，我手头的确没有钱了。不外我这房子，可以过户在你名下。”
庄锦环视一周。娄晓光早年赚到第一桶金，忙不迭在外城买了套小复式。如今，这里已是炙手可热的开发区，房价飙升至天际，是他最得意的资产。
庄锦点点头，为难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贪财的女人？”
娄晓光飞速摇头：“怎么会！你们家住别墅，开奔跑，条件比我好太多了，贪我什么？”
庄锦抿嘴一笑，唇边旋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甜如美酒。娄晓光瞬间醉了，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吻得昏天暗地，一只手顺势伸向美人酥胸。
庄锦一把按住他：“等等啊。说话算话，先去把过户手续办了，我回去好有个交代。”
娄晓光咽了好几口唾沫，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子说，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一种大胜而归的荣誉感，充塞在他胸膛。
为早日和庄锦凑成真正的神仙眷侣，娄晓光兴奋得如上满发条的跳跳蛙，三下五除二完成房屋过户手续。
跟徐哥告完假，他和未婚妻依依惜别，踏上回乡的旅程。

05

阔别已久，他深深厌弃的家乡，已然不是十多年前离开时的模样了。
从县里开始，一条平直而宽阔的专用公路直通娄家村村口。昂首，是巍然挺立的门头牌坊，花岗岩石雕，横梁上龙飞凤舞，摆布各蹲着一只神气的石狮子。
道路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色小吃、地方特产、游艺休闲，无所不包，俨然时下流行的休闲小镇模样。
这还是曾经阿谁因贫困而出名的村子吗？
娄晓光找不到家门，泊车打听。对方仔细看了看他，情绪陡然高亢起来：“你是，你是春妮家的强子吧？”
娄晓光蹙眉点了点头。娄强是他的本名，春妮就是她回避多年的所谓妻子。
在老乡的指引下，娄晓光终于找到家门口，却迟迟不敢进。
整个村子焕然一新，一式青砖白瓦的徽式小楼，楼前一片小院，家家种着花树果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恍若传说中的桃花源。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在院子里拍着篮球，看见娄晓光的车，朝屋里喊：“娄凯，你家来客人了。”
娄晓光身子不由一震。阿谁孩子，叫娄凯啊。他素未谋面的，只按时支付抚养费的儿子。
娄凯闻言而出，冲里屋叫了声：“妈，奶奶，有客人。”然后对娄晓光笑了一下，就和拍球的少年一起打闹着走了。
娄晓光的心脏仿佛要蹦出胸膛，急促的跳动声清晰可闻。在看到一位跛脚妇女搀扶着白叟迈出房门时，他不由自主地 “扑通”一声跪下：“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微微一趔趄，指了指院子里的藤椅。已是中年人的春妮斜眼看向娄晓光，又受惊似的，快速移开目光，搀扶婆婆落座。
娄老太太中气十足，厉声喝道：“谁是你妈？你个畜生！”
娄家没人愿意再接受这个男人，连母亲也拒绝与他相认，还取出一个存有三十多万元的存折，摔在他的脸上：“你看好了，你的钱，我们一分没动。快跟我家春妮离婚，然后滚蛋！”







06
娄晓光如愿离了婚，表情却不像预想中畅快。开车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娄凯的事。
那小子，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离家的时候，春妮肚子还没大起来。而现在，儿子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他想再跟庄锦坦白一件事，他并非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相反，他还有老娘需要奉养，还有一个从未尽过抚养义务的亲生骨肉，他想认。
可是，庄锦不知去了哪里，敲门不开，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娄晓光打电话给庄锦公司，对方竟说：“庄经理？我们这没有姓庄的经理，您打错了。”
正当他一头雾水时，徐哥来电：“晓光，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人寄来几大包东西，堆在公司里太不好看了，快弄走吧。”
那些，是娄晓光的衣服和不值钱的家当。
他的房子，庄锦已经转手他人，拿着一笔不菲的售房款远走高飞了。她的“家人”，当然也随她一起浪迹天涯，去寻找下一个爱慕虚荣又无依无靠的猎物，展开新一轮“美人计”。
他们很满意娄晓光不干净的婚史，虽然违背了以往的套路，但是却减少了手续上的麻烦，也算开拓了新的业务领域。
别墅？豪车？这些当然是租的。娄晓光找去时，强行要进屋查看，被保安胖揍一顿，赶出小区。
他跌坐在晃晃白日下，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去诉说痛苦，去寻求安抚。然而，忘记来路的人，注定没有归途。

512

这就是好的结局 不值得同情 感觉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海是天空的泪

这句话说的话，忘记来路的人，注定没有归途。

櫻錵蘰舞

做人以勤树才，以才得位，以德配位。德才皆备之人方可大用亦方有大成，以其之心以其之所为得此亦该焉。

海是天空的泪

这就是他应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