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张清安官场小说系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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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 谷
作者：张清安（云南）
　　最近，他总是多梦。晚上做梦不足为奇，可是白天小睡都会做梦。梦的情节大致都相同：眼前一片漆黑，浓浓的黑永远化不开。努力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一条漆黑的大裂谷永远走不到尽头……
　　看过了多少名医，都说因操劳过度、睡眠过少、身体衰弱所致。“注意多休息，补补身子就会好。”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
　　药吃了，针打了，无效！睡好，喝好，吃好，还是无效！
　　他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怪病”，于是又做了B超、CT扫描、核磁共振。先进的医疗仪器把他的每一个细胞都逐一扫描，把每一个分子都加以分析，检测结果让他心慰 ——— 一切正常。当然，费用不少！可他不在乎。“不就是出点钱吗”！这是他的口头禅。
　　既然正常，就无需担心。时间久了，他对这样的梦不但适应，而且还有一种渴望和冲动，如果长时间没有做这样的梦。渴望和冲动的理由就是他想弄懂裂谷的尽头有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好兆头。
　　裂谷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好奇和贪欲就似一股巨大的魔力牵引着他一直往前走。不必睁开眼睛，任凭思想在黑暗中游弋，他感觉到有股暖流在全身流淌，他趟进了一条河流。他觉得他似一个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欢快的游动。他梦见母亲正在分娩自己，他体验到一种“出人头地”的快感。母亲嫌他身上的“铜钱味”太浓、“权势”的欲望太重，帮他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洗了个澡。他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吮吸着母亲的奶头，甜甜的笑着。母亲抚摸着他那双渐渐长大的手，惊奇的发现自己孩子的手指残缺不全。
　　他告诉母亲：“自己的上司大拇指坏死，要做器官移植手术。他的大拇指年轻、有力，就捐给了上司。当然上司没有亏待他，送个财政局长的位子给他 ，对于平民出身的他是莫大的光荣。食指健康、 鲜嫩，做芦笋汤给上司的上司喝了。中指修长，情人有漂亮的脸蛋，但身材侏儒，自从情人漂亮的脸蛋嫁接到他的中指上之后他和情人都变得风光无限。按照自然进化的结果，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是多余的，把它卖了还能赚个百把万，留着也没用，现在已经有几家公司正在和自己签约。”
　　母亲只是流泪，没有哭泣，汹涌澎湃的泪水把裂谷撕得越来越宽、越来越深，他被陷进了深渊。妈 —— 妈，救 —— 救 —— 我！他使劲的蹬脚，使劲的刨手，他想浮出水面。母亲淡淡的惨笑，和蔼的面容化成陡峭的山石。他抓住了岸边的石头，但怎么使劲都爬不上岸。
　　“喂！醒醒！醒醒！”妻子推了推恶梦中的他。他醒了，看看自己的指头，还在。“这梦真怪！”他说。
　　三年后，他因腐败、贪污、受贿被判处死刑。行刑时，有人问：“他是谁？”问他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谁？
    是你？
    是我？
    但愿都不是。
          （写于2005年）

作者简介：

    张清安，云南昆明人，1973年出生，中学高级教师，大学本科，化学专业。后在西南大学进修教育心理学，研究生学位。多年从事初中，高中，数学，物理，化学教学。课外时间从事文学创作。
    发表作品有：《父亲的牵挂》，《卷珠帘》，《扶贫路上好春光》，《若有来生，我们还做一家人》，《秋天，我们收获希望》，《让我们把青春点亮》《离别，在昆明的冬天》，《爱情，是一片森林》《艳遇丽江》，《君愿否娶妾做新娘》等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