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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寡妇一辈子门前没有是非,她的苦楚谁能知晓 | 李修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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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篱hy 发表于 2020-5-31 16:19: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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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篱hy
2020-5-31 16:19:06 3281 0 看楼主


“倩”这个字,也读“庆”。乡亲们在农忙季节互相搭把手,支援一下,称为“打倩工”。这种援助属于自愿,过去机械化程度低,1980年代刚分地时,谁家有一头毛驴或黄牛已经不容易了。割麦用镰刀,割下的麦子用平板车拉;拉到麦场上再用铡刀铡,麦腿子一溜烟摆在场地四周,像秦始皇修建的万里长城,麦穗呢,平铺在平整光洁的场地上暴晒。然后人力或畜力拉着石碌碡碾压。往往干着干着就倒在麦子丛中睡着了。麦子芳香,鼾声和着布谷鸟“咕咕”欢唱,那是多么温馨的呼延庆之歌啊。

一个麦季,勤劳的农家往往要累得脱下一层皮。

谁理解农民?白居易《观刈麦》写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一幅多么美好的农忙画卷!海子在《麦地》:“吃麦子长大的/在月光下端着大碗/碗里的月光/和麦子/一直没有声响。……收割的季节/麦浪和月光/洗着快镰刀。”诗人笔下的麦季,过滤了艰辛,留下诗意。劳苦的父老乡亲啊,你们晓得,诗意像一只小狗在田野墒沟里溜达,永远不占据主流啊。

田寡妇家三亩麦子,一夜好南风,全都朽了头。她急得要上吊。

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父亲低声下气和母亲商量。母亲通情达理,约法三章:一、亲帮亲,邻帮邻,同意。二、不许喝她家一口水。三、割完麦子立即回家。

我父亲在月光下,走到田寡妇麦地割开了第一刀。“嗤嗤嗤”镰刀欢快地飞翔着,麦地里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受了惊吓,“嘎嘎”怪叫着向远方飞去。我祖父母的坟茔蹲在五十米外的香椿树下,静夜树叶沙沙,仿佛祖父母在絮叨。父亲顿时平添了几分自豪,那把镰刀节奏感极强地纵横捭阖。

父亲割到地中央,他抬起头,擦擦汗。他静听,“嗤嗤”割麦声响彻一片,如蚕吃桑叶,又像密密细雨。原来六七个乡亲们都来帮忙了。赵黑脸、李雪梅、刘豆腐,郑劁猪,吴河鲜,张打铁,不约而同。东方露出鱼肚白,田寡妇家的三亩麦子全都割净捆好,那满地站立的麦捆子,像武大郎一样沉默不语没。

田寡妇挑着两瓦罐糖水,来到地头。七个打倩工的每人喝了她一碗甜水。田寡妇非要挽留吃饭,我父亲说:“他三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连着筋的亲房近孽,饭就不吃了,喝水就行了,水过地皮湿吧。”

田寡妇一辈子门前没有是非,她的苦楚谁能知晓?

那时候,农村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那种关系温馨,芬芳,让人留恋。钱讲不讲?讲。但绝不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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