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漫绘】大款 | 散文 秦潇

标准好人真的

    在我们这座住宅区住着两位大款，一位是弄汽车维修的，一位是弄房地产开发的。在这地方住久了，我便与他们混了个脸熟。我对大款印象跟电影电视里的差不多，滚圆的、腻肥的，特别是手执"大哥大"立在路旁喊，黄眼珠子滴溜溜滚向行人，尤其是滚向年轻漂亮的小姐，就舍不得滚回来。那怪样子真让人瞧不上。

    可是有一回我听到一件十分诧异的事，改变了我对大款的看法。从我住进这个区域时算起，一条通往家园的路，一直是我们这地方人的预备会议骄傲。水泥做的路面极平滑规整，从未出现过泥尘水坑。我听到那件诧异的事便是这路是那位弄房地产的大款所修。每年大款负责专门的养路款项，无偿的、自愿的，多少年约定俗成的。

    往后我自然留意了弄房地产的大款。他有一个称不上特别嗜好，是骑自行车带老婆兜风。那女人生副象牙色的面孔，冷冷的有股逼人的高贵。她还保持年轻时的骄矜，撑一把小花伞倚在男人的身后，将自己爱惜的像花骨朵。伞与女人多是新鲜的，自行车却不太像样，老远即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哀叫，像某些人的忍气吞声。大款骑车时是神采飞扬的，黑红的脸上带有些许孩童的天真烂漫。四十几岁的男人具备这种气质不能不算特殊的气质。大凡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无不具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于是我觉得大款老婆的冷面孔真是没道理，但又为他感到幸福。

    我也注意了弄汽车维修的大款。有一点让我很生气，他从轿车里出来老往人点头，他向我们这些与他混得脸熟的人总是这么点头，但绝对没看你，就像对待他随手丢掉的烟头，不在乎是熄灭还是依然燃烧。我后来也懂了，对于见面点点头的人，他没必要看你一眼，他的眼睛在一些地方使得烦了。

    我与弄汽车维修的大款充其量也只能混个脸熟。弄房地产的大款可就不同了，我感到不仅与他可混个脸熟，还可进一步熟悉，我甚至觉得他简直有恩于我。无意之间，我已承受了一个人的恩惠，这是多么动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