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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七猴子演义33: 辞孙圣张三披污水 李二孬坑蒙住店客 | 作者高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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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摄影 发表于 2023-10-12 04:05:0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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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摄影
2023-10-12 04:05:04 6334 0 看楼主


——有的人无时无刻在算计人,更有的人极不情愿地在被算计。
其父为地方上的土匪,后来被官兵打死,其母按理该守妇道严加教子才是,可偏偏是好吃懒做,且又水性杨花,成为暗娼野鸡,所接待者全为贩夫走卒,养下了几个不知其父为谁的婊子养的,像这样的父母还能养出来个好玩意?
高传仁对此有感而发,他说道:“好树结好桃。作为一个女人,在娘家要为淑女,进婆家要当贤妻良母。其母不贤,必生妖孽,物之理也!”
众人听了,都颔首称是。不必言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个个都是开怀畅饮,人人全为酩酊大醉。及至到了晚上,那自然就在孙圣家里宿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孙圣还是热情相待,早饭后,周七猴子他们便告辞要再登前途,那孙圣还是苦苦挽留。周七猴子以考试日期堪堪逼近为由,多次加以谢辞。孙圣见挽留无望,便只得拱揖相送。是送了一程又一程,纵然是送了七八里路,也还是不肯旋踵回首。
见此光景,周七猴子便止住脚步劝慰道:“兄弟,送客千里终有一别,快快请回,常言道,‘两山不能见面,两人能见面’,日子长着呢!”
闻听此言,孙圣这才勉强地停下了脚步,在执手言别互道珍重之后,孙圣忽然冒出了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周七猴子听了,大为惊讶,乃道:“原来贤弟腹中文墨颇多!”
孙圣笑道:“让仁兄见笑了,小巫见大巫,不伦不类。”说罢,便是长揖到地……
周七猴子等人赶忙还礼,宾主最后是洒泪而别……
秋阳高挂蓝天,紫燕还是呢喃。四人又登路程。周七猴子他们因为头天是连喝了两场酒,故而腿脚有些懒散,那自然走的路也就不多。在太阳离西山还有两三杆子高时,那小狗屁是又喊饿又叫累,是饥累交迫……周七猴子没有理他,连哄带拉疲疲乏乏地来到一个小集镇,到这时候,四个人的腿脚是再也不肯往前赶路了,于是就趁早去寻下处。先是看到一个客栈,客虽说没满,可就是洋溢着脏乱差。读书人总是想找个干净的坊店(客栈)下榻,自然这家旅社是没有相中。于是四个人便对这个小集镇上的所有客栈进行过滤和筛选……有道是“拣花的拣黧的到后来拣了个没有皮的”。等到几个人按顺序来到最后一个客栈时,一打眼,这个客栈比前面那些都糟糕!有心想回去吧,又怕人家说“老虎不吃回头食”,四个人在驻足了许久考虑了再三之后,就只得是将就而不能讲究了。就这样,他们只好不太情愿地住了下来。周七猴子先是打量着这个叫张三的店老板,只见他生的是獐头鼠目,还带着一脸的奸猾相。他可能知道这几个人不想再重找客栈了,就宰了一把:价格是比其他的都贵。这周七猴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当他出来打水洗脸时,看见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妇从他的面前低头走了过去……周七猴子还看见那个张三就像是吃了“愣药”一样,那双小老鼠眼是直勾勾地把她送了好远,此刻周嘉衸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不屑地微笑……
有道是“秋老虎”: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闷热难当,更加上蚊子出来寻食,这些尤物,直搅得店主和住客都是难以合眼,正所谓“为你打我,为我打你,打破你皮,流出我血”……店主张三搬来了一张小床,拦着店门凉快。周七猴子在上茅房时,看见店主儿媳妇的屋门敞着,那可能是嫌热的缘故,也可能是另有他故,他是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愿往下多想。
一回到了屋里,就对那几个还在不时地和蚊子周旋的同行者低声说:“今夜,我得叫这个黑心的店老板丢人现眼,天明还得叫他掏钱请客,信不?”
赵狗屁啪地打死了一只蚊子,看着他的这个表哥说道:“真倒霉,住了这个蚊子店,快睡吧,别做梦娶媳妇,想好事啦。”
周七猴子没有做正面反驳,只是凑过去在赵狗屁的耳朵上低声说了些什么……
赵狗屁顿时来了精神,他说道:“好,我听你的,横竖也睡不着,就当一回夜行鬼吧,挣酒给你这些人喝。”
在店家过来吹灯时,赵狗屁还是没有睡着,实际上他也不想睡着。在鼓打三更时,赵狗屁侧耳听了听,屋里几个人已是鼾声大作……外面也是阒无人声,于是,他便从铺上爬了起来,随后就出了房门,外面是一片黑暗。他趁着微弱的星光蹑手蹑脚地边走便向四下里观望,唯恐是惊动了那条大黄狗,随后就找到了周七猴子事先给他准备好的那把破旧竹扫帚,并把它吊在了店主张三儿媳妇的门楣上,然后又如履薄冰地来到了张三床前,一见这黄子睡得跟死猪似的,就悄无声息地把这个黑心店主的大布鞋给摸来了,紧接着,又好不容易地把那双男人大鞋放在了张三儿媳妇的床前。他看见那女子也是睡得烂熟,便褪下了裤子,撅起屁股,对着那小女人的脸“噌噌噌”地使劲摩擦起来……
那女人在睡梦中懵懵懂懂地觉得有人在亲她的脸,惊慌之际,忙伸手乱抓了一通……接着她就又是哭又是喊:“店里有贼了,快来人啊……”
赵狗屁连忙提上裤子,遮住了那火辣辣的屁股,不慌不忙紧三慢四地回到了客房里,倒头便睡,还故意把呼噜打得山响……
这时,那睡在大门外的张三被他儿媳妇一连串的惊呼声给喊醒了,在经过对声音方向的辨认后,便确定他儿媳妇那边有事,就赶紧翻身下床,找了老盼子(邳方言,意一段时间)鞋,就是没有找到,他此时顾不上细细找寻,便赤着双脚,往那边奔去……夜深沉,黑灯瞎火,那张三睡眼朦胧,还又是心急意切,一下子就撞在了那把吊在门楣上的破扫帚,脸被戳得都是伤痕,眼还差点儿叫刺瞎了,他又是揉眼,又是摸脸……
由于那个女人的不停叫唤,店伙计打着灯笼赶来了。与此同时,那些住店的也被惊醒了,都陆陆续续地赶来看热闹……在张三的一再追问下,他儿媳妇哭哭啼啼地把方才所发生的事呜呜咽咽地说了一遍……
张三听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破口骂道:“这是哪个狗杂种来调戏俺儿媳妇的?有种,你给我站出来!要不然,俺就到衙门报官,到时候,你可就别管俺不讲究了!”
这时候,作为看客的周七猴子,他先是看了看张三和那女人,然后说道:“掌柜的,听你儿媳妇说,她好像是把那人的脸给抓破了的,如此看来,那个贼人的脸上定然有被抓的伤痕,这,这还不好找吗?等抓住了这个东西,你再去报官也不晚啊!”
那张三听了,觉得有理,点点头道:“不错,我听你的!”于是,他就叫伙计把店门都关牢,还关照道,“不管是谁,都不能出去!”
随后,这个店主便高举灯笼,对在场的人挨个地照逐个地扫描着……结果,就是没有找到那个脸上带有伤痕的人,他纳闷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他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三的话虽是不多,可那女人一听却受不了了,她说:“爹,这是什么事?丢人败坏的,我能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吗?”
老公公听了,更是茫然无措了,站在一旁不吭一声。就在在这当儿,周七猴子笑了,他说:“掌柜的,我能说句话吗?”
张三没说话,灯光下,他只是点了点头。
周七猴子笑道:“那就好!”说罢,便一伸手将张三手中的那张灯笼给拿了过来,举起来笑着说道,“掌柜的,你是丈二灯台,是只照人家,不照自己吧?”接着他就用那张灯笼的光辉对着张三的脸扫描了起来……
人们的双眼立即被灯光勾引到张三那张不太好看的脸上,那脸上千真万确地有几道不规则的血绺赤(邳方言,带血迹的道道),有的血还没有干……一霎时,大家都明白了:就你一言的抱怨,我一语的谴责,带着讥笑,带着骂声……
赵狗屁喊道:“原来你是个扒灰头,你趁儿子不在家,占你儿媳妇的便宜,叫她给抓了,还想赖旁人!”
就在这时,打着灯笼的店伙计还想为东家开脱,说了些不太相干的话语,众人不买他的帐。猛然间,他看见那女人的床下有一双大男人鞋,就马快地给提溜了过来,得意地说道:“证人在这里呢,这个贼子被惊动了,没顾上穿,就跑了!”他扬起手中的那双大船鞋(男人鞋)问道,“都看看,这是谁个的蹄壳子?”
那张三的儿媳妇一看那双鞋,又看见张三是赤着脚丫把子,差点儿没气过去,她看了张三老半天,才从她嘴里迸出来一句话:“这不是你的吗?”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极大的侮辱,就下了床睡在了地上,翻身打滚,大哭大喊,泼骂她的老公公:“你个老东西,说人话,不做人事,你是个畜生……”
站在一旁的张三被骂得狗血喷头,晕头转向……微弱的灯光下,他显得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尴尬,那眼睁得比嘴还大,嘴张得跟瓢似的,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至于那个店伙计,是真没想到他给主人帮了个倒忙,弄得是一脸不一脸,一腚不一腚,脸红得跟伏天里熟透了的椒子,站在一旁,是有说也没得说了。
这时候的张三,毕竟还是个有见识的张三,他不是那个糊涂的李四,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便立即掂量着如何处置这个对他极为不利的事端:“这事不管是谁干的,都是好说不好听,真要是传了出去,屎不扬不臭,那他这张老脸,就是顶着狗皮,也难出门了……”想到这里,他就采用了破财封口的策略,还自以为是上上之举。于是他便向在场的众人作揖致歉道:“诸位客官,这件事,到底也不知是哪个孬种干的,在下张三做事欠周全,万望海涵,”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众人,然后说道,“只要是诸位不把此事张扬出去,这住店钱,我,我就免了!”
听了他的话,在场的人有的点头说“好”,有的低头不语,唯独周七猴子提出了异议,他说:“掌柜的,这夜半更深,你搅得咱都没睡好覺,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光免这住店钱就行啦?依我看,你还得摆一桌八珍鱼皮席请客赔礼才行,要不然,俺这些人也要去衙门!”他又看着张三,接着又补了一句,“哪个有利,你就瞧着办吧!”
张三听了,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诸位请回,明天我请客!”
回到了客房里,几个人俱各欢喜,尤其是那个赵狗屁,要不是两个耳朵拦着,他那大张着的嘴就能笑到头当顶!
第二天,在赴了张三的宴席后,和周七猴子一同住店的人都是将军不下马,各奔前程了。此后,周七猴子他们几个依然是每天迎日出,送晚霞,踏板桥晨露,披夕阳余晖……这天,他们出了山东境界,步入了直隶(河北)地面,晚上下榻在一个叫作“吴二孬”的客栈。
一听这名字,周七猴子就不太乐意,他说:“人说,店家店家,到了店即是家。可怎的一些不好的店都叫咱给摊上了呢?”
赵狗屁道:“这,咱也没吃亏吧!”
高传仁建议道:“要不然,咱就不住这里吧?”
夏崇义道:“你没听说吗?这里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是孬是好,咱就受了吧,不是说,好店一宿吗?”
在形成共识之后,他们就进了店门,压了铺,看了茅房。因为怕店主在伙食上黑他们,四个人便商定由自己开伙。先是到外面买来了做饭的原料,后是在店家的锅里烧饭。几个人配合默契:刷锅的刷锅,抱柴的抱柴,是各尽所能,各有所司。灶内火红红,灶外烟袅袅……正当锅开米已成粥准备要炒菜时,那店老板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他们这里有油的,就端了个黑扣碗(小黑瓷酒碗)来借油了,还恬不知耻地说道:“你看,多不好意思,我这个店家倒向房客来借油了,这都怪我不善于理家政,是非屎鼓腚不拉,幸亏诸位有油,就给个方便吧!”
周七猴子听了他的啰哩啰嗦,就接过了他手里的那个小黑扣碗,什么也没再说,就给他倒了个满满登登,还差点儿往外漾。
店主李二孬假惺惺地说道:“你看,你都倒给我了,你就不用了吗?”
周七猴子笑了笑,说道:“出外也得过日子,俺打油是过过(音邳方言,意很充裕)的,省得临渴掘井呢!”
赵狗屁挖苦道:“俺不多打油,你上哪里能借到?”
李二孬干笑道:“说的是,说的是,等回头我打来了,一定还上,一定还上!”说完,就迈着狗熊步走了。
还没等这边的菜锅开,那李二孬便来还油了,奇怪的是,那油碗是反着的,那是用碗底盛油的!李二孬向周七猴子他们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这不是,一打来了油,我就来还账了呢!”说着,就把油碗递给了周七猴子。
众举子一见这个状况,便都来了气,高传仁怒道:“店家,你可真会算计,你虽不是豪夺,倒也是巧取,有你这样的吗?”
李二孬低着头没做正面回答,只是说:“各位相公有所不知,正面借,反面还,这是俺店里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时日已久,俺可不能随便更改啊!”
赵狗屁立即站了起来,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周七猴子给按了下去。周七猴子向同行的人说道,“算了吧,这是人家祖传的规矩,不能因为咱而败坏了!”
李二孬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翻了一番,他夸道:“还是这位相公懂理,日后定然是前程远大!”他可能是怕那几个人再白他的文,就赶紧踅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七猴子来找李二孬借面,他笑着说:“掌柜的,你看我有多马虎,所买的面,昨晚上一顿就吃得所剩无几了,总不能叫锅空着吧,这才来向你告帮了。你先借给我一点,等买来了,定然奉还!”
李二孬听了,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周七猴子,然后说道:“相公,我是真想借给你,可你看这屋里连个盛面的家什都没有,你总不能用手去捧吧?”
周七猴子看了看屋里,还真的没有什么盛面的物件,他心里想:“就是用手去捧,用褂衿去兜,我也不能便宜了你!”他还是在屋里撒目(邳方言,意用目光搜寻),猛然间,他看见屋墙角上挂着一张罗面用的罗子,他走过去给摘了下来,向李二孬说道:“掌柜的,你看这个不就行吗?”
李二孬连连摆手道:“那不行,那不行,那会漏的!”
周七猴子笑道:“行,行行,你给我装一罗子面,漏了算我的,这还不行吗?”他两眼看着李二孬,只等着回话。
到这时,李二孬就不能再推辞了,只得捏巴球干地装了一罗子面递给了周七猴子,周七猴子便用褂襟兜着那罗子笑眯眯地走了。
不一会儿,周七猴子便来还面了,李二孬心想:“这小子还真守信,说还还就真的还了,到底还是读书人。”可等他接过那盛面粉的罗子时,心里就不乐意了,原来那面粉是用朝上的罗底盛着的,总共难有一碗!李二孬登时就把脸一沉,瞪着眼,跺着脚,挥着胳膊嗷嗷地喊叫起来:“你这个外路人,是想讹我是吧?”他把“外路人”三个字说得很重,意在坐家欺人!
周七猴子没有理他,在等着他往下说。
那李二孬以为对方理屈词穷,便高声喊道:“你借我是满满的一罗子面,可还我时却用罗底盛面,拢共不到一碗,跑我这里来占便宜了是吧?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他这一咋呼(邳方言,意喊呼)可不打紧,就把院子里那些住店的和街外的人给惊动了,好看景是中国人的特性,不用拉,不用拽,就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李二孬的住处,为的是要看个究竟,要饱个眼福!
李二孬一见来了那么多的人,有的还是熟人。此刻,他想:“官向官,民向民,关老爷(关羽)还向蒲州(关公的故乡)人。”立时,他便增了胆量,来了勇气,跳到了街心,这在他看来是“有理街道”!
这时候,周七猴子的那几个伙伴也闻声赶到了,站在人群里,是一言不发,为的是静观其变。周七猴子是沉默不语,他看到李二孬蹦够了,嗓子喊哑了,正要上前跟他讲理,这时,一个穿戴体面的长者走过来询问李二孬所为何事,李二孬就怒气冲冲地说明了原委。
周七猴子没等那个长者向他询问,便向在场的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都是懂道理明是非的人,听在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于是,他就把店主李二孬如何借油还油,他是怎样借面还面的事说了一遍。随后,他又重申道,“掌柜的正面借,反面还,还说这是他老祖宗制定的规矩。有道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故而我在还他的面时,更是恪遵了他的祖训,我若是正面借,正面还,这岂不是对他的祖上大为不敬?”说罢,他又向在场的人环拱了一揖,随后说道,“有道是向理不向人,那就请诸位给衡量衡量孰是孰非吧?”说罢又是一拱手。
周七猴子的话刚一说完,人群中便有人在嘀咕了。这里面自然有向灯的,也有向火的……直到那个体面的长者说话,才静了下来。长者手捻银须向李二孬说道:“二孬侄子,这就叫做‘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以后,可别闹这些笑话了,孰优孰劣,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啊!”
这时,人群里有人炮了一句:“这还叫做‘求仁得仁,有何怨哉?”
那长着驳了他一句:“净是驴唇不对马嘴!”他走到李二孬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侄子,好话不好听,回去吧!”
李二孬此时是耷拉着脑袋,迈着疲惫的步履,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
吃罢了早饭后,四个人离开了李家店,又背着包袱上了路。这天,依然是秋老虎在肆虐:秋阳高照,秋热热人,虽有秋风,但无飒飒,是更无凉爽……周七猴子因为是经常干农活,常活动腿脚,就还能适应步辇的劳累和天气的燥热。再看那几位,便有些耐不住了,向来多言多语的赵狗屁此时也是默声无语了,还有那宿迁的高传仁和夏崇义二位,也早已是落在后面当了“督军”。要是远远地看去,那四个人的身影就如同秋天的飞雁,不定姿地在变幻着队形的组合,或如“一三”,或是“二二”,有时还是“三一”。
走在前面的周七猴子还依稀听到高夏二人的埋怨,一个说:“早知如此辛苦,当初还不如在宿迁码头买舟北上,是又快捷,又轻松,何来如此之劳累困顿?”
另一个说:“就不要事后诸葛亮了,你不是嫌恶乘船是局促一舟之内,还又是在水面上有些不放心吗?”
一个说:“我是想,在陆地上能放眼自由抬步任意的,还免得遇到水贼。看起来,凡事都是利弊相连的啊!”
就是这样,离离落落队形,拖拖拉拉走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四个人就如同那负重前行的灾民,是没有生气,没有情趣……如此的行进,眼看着那中午的太阳已歪到大西边,周七猴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样的走法,要是把握不住时候,就会流落在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旷野里,野营露宿还不要紧,怕的是碰到杀人越货的强盗,倘如此,岂非更为糟糕?再一看,那三个人还是在慢慢地走着,缓缓地行着……赵狗屁可能是淌汗多的缘故,是一个劲地说口渴一个劲地要喝水。到这阵儿,周七猴子就是再讲曹阿瞒望梅止渴的典故,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劝他这个表弟坚持坚持再坚持,并且用切磋学问的办法,来转移其对口渴的注意……就在他们又走了几里路时,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迎面向他们走来,依稀中,那树林里还有点点的红星在惹人的双眼……
一见这般光景,周七猴子眼前为之一亮,他停下了脚步,等那三个人跟上来之后,便指着前面道:“诸位请看,前面仿佛是个柿树林,咱踩稀(邳方言,意步子迈大些)点儿,那边定然有人,咱去找水喝!”
赵狗屁看了看,喜道:“这会不会是望林止渴了!”他向高赵二人道,“有巴望了,把好腿放在前面,走!”
高传仁、夏崇义听了,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几个人不由分说,就都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怀着希望,跟着周七猴子往那个柿树林走去……
凡行路,只要是有个目标,心里便有了个盼头,就会越来越近。他们用不了两袋烟的工夫,就靠近了那个柿树林。这是个夹在大道两边的柿树林,只看见:树树相连,枝枝遮掩,颗颗柿子红艳,远近上下,处处是画面……
也可能是同为读书人的缘故,一见好景,便不由得触景生情,那自然就忘了劳累。特别是那个赵狗屁,他仿佛早已把这口渴扔到了九霄云外,他不甘落后地随着那三个人或是指点风景秀美,或是作诗吟哦……
赵狗屁本来就好作些不伦不累的诗句,此刻,他便诗兴小发,随口吟道:“远看柿树黑乎乎,近看柿树挂红灯。若是每人摘几个,揣在怀里赶路程。”
夏崇义听了不禁笑道:“赵兄,咱带那玩意做什么?听说,那柿子得沤熟了才能吃呢!”
赵狗屁笑道:“揣在怀里焐熟了,不就能吃了吗?我好渴,还能解渴呢!”
高传仁笑道:“不可能吧,那是你的一相情愿吧?”
四个人边看边说,赵狗屁眼尖,他指着前边的一个岔路口说道:“那边有人家,还都是屋檐底下留门,说不定还有卖茶的呢,咱快去看看!”因为他口渴,所以便走在了前头,转过脸向那几个人说道,“这回我带路!”
周七猴子揶揄道:“你是无利不早起,咱先声明,要是你拾到了钱什么的,咱可都是见面有一份哟!”
赵狗屁笑道:“表哥,你?好(放心),我就是挨马蜂蛰,也少不了你那一份的!”
四个人冷笑热哈哈地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那个岔路口。到这时,他们才发现:那里可不是只有一户人家,而是个几十户相互毗邻的小村庄,只是当初因为被树挡着没看见罢了。在岔路口一边,果然有一个卖茶水的,到跟前一看,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闺女在坐柜。只见她:桃腮粉面,柳眉星眼,鼻子秀挺,樱桃口点点。若是说话,定然是珠落玉盘,如果行路,确为风摆杨柳一般,乡间村下,一花娇艳。
按常理,但凡看女子,看一眼是君子,那是在审美,如果是再看,或是久看不已,那就是居心非礼了。这时,西阳的余晖从树林里透了过来,有几绺洒在了那个卖茶女子的脸上,树枝随着风摆摇曵,光线是或明或暗,那女子的的形态更是烟罩芍药一般……周七猴子和高夏二人,每人各自喝了一杯泡着大茶叶(山东一种大叶茶,叶子颇似杏叶,所泡之水金黄色)茶水,是连声叫好,啧啧称赞。再看那赵狗屁,他是手端着茶碗,是喝了上口,忘了下口,大概是贪看那女子美色的缘故。
周七猴子向高夏二人道:“看见了没有?咱这位兄弟是吃了愣药了!”
高传仁微笑着低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理啊。”
夏崇义笑道:“孟子曰,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周七猴子没有回应他俩的话语,就来到了赵狗屁的身后,趁他不在意,一下子夺过了他手中的那半碗茶……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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