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老人回忆小时候在岠山放牛争草场的往事 | 作者 顾勤功

罗天光

山上放牛，有时会因牛打架、争草场等一些小事而斗殴。一天，我们的牛群正在南山头的大凤窝里吃草，突然，不知从哪儿窜来一头硕壮的黑牤牛①来，那牛进入我们的牛群后，红着眼、歪着头在寻打架对象。我们牛群中唯一的那头小红牤犍被来牛物色上了，可惜的是，我们的的红牤犍年轻、腿矮、身子短，根本不是来牛的对手，两个回合刚过，红牤犍的鼻头就受伤出了血，在黑牤犍步步紧逼下，慌不择路地逃往他处去了。那黑牛回过头，开始追起母牛来，牛群简直就像炸开了锅。我们几个围着黑牛用鞭抽，用石头砸，可那皮糙肉厚的家伙根本不在乎，死皮赖脸地混在牛群里就是不走。我们几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它赶离我们的牛群。那黑牤犍离开我们的牛群后，径直地向杨林庄的牛群跑去。约摸过了两袋烟功夫，只见那牛哞哞叫的回了头，沿着山脊梁大下东北。但令人奇怪的是，我们六个人足足赶了两顿饭的功夫，才将那牛驱离，而山前的小李三是如何做到的？经询问，原来，这个足智多谋的小李三，把黑牤犍引到郦家林前的乱石堆，用石头砸向马蜂窝，那黑牤犍被马蜂一蛰，这才哞哞叫地沿着山脊下山去了。
　　小李三和我们是邻庄，个头不高，身子骨特结实，多说不过十五岁。我们常在一起放牛，彼此混得很熟。他告诉我们说：“遇事要学会动脑筋，否则会吃亏的……”
　　第二天中午，我们正在南山头上放牛。突然，有人从山北赶着牛群冲着我们走过来。来到近处，发现赶牛人是两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细观来人，一个是老筋缠头、瘦若八仙；一个是肚大腰圆，状如冬瓜，那真是长短分明、肥瘦有别。正当我们暗自觉得好笑时，谁知那个小胖孩急三步冲入我们的牛群，举起木棍便打起牛来，说是我们昨天打了他的黑牤犍，牛屁股都肿了。其实，我们可没打他的黑牤犍，他是不明真相，把小李三干的事，全赖给我们了。我们几个反复地说明没人打他的牛，他就是不信，并扬言不仅打牛，还要打人。面对这样的霸道之人，我们是有口难辩。跟他玩硬的，恐怕我们几个人也不够他一打。
　　怎么办？正在这时，有人喊道：“快，快往这边来”。寻声望去，杨林庄的小李三站在郦林山②头上，正向我们招手。我们心知肚明，因为郦林山的乱石堆里有窝红眼马蜂，这是我们最好的防卫“武器”。在李三的暗示下，我们让牛群远离乱石堆，几个人则一字排开，站在乱石堆旁。
　　这时，气势汹汹的小胖孩带着他的同伙，赶着牛群正向着这边追过来。看样子，他是在借故寻衅，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们的牛群往南赶，试图把我们挤出郦林山。
　　在小胖孩步步紧逼之下，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只有一拼，如果不教训他一下，他定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眼见小胖孩进入了郦家林的林墙圈。事不宜迟，我们迅速撤到乱石堆后头，占据了有利地形。说来也巧，那天正好刮的是西南风，我们站在了上风头。小胖孩不知内情，继续向前冲，眼看就要冲过乱石堆。这时，李三一声令下：“揍！”我们迅速将手中的石头一齐投向乱石堆中的马蜂窝，转脸向后跑去。那马蜂受此一击，“嗡”地一下子炸开了窝，四处寻找报复的目标。我们几个是逃远了，唯有小胖孩离蜂窝最近，成了马蜂的攻击对象。他被马蜂蛰得嗷嗷叫的往回跑，可蜂群顺着风势还是来了个穷追不舍。那个欺人太甚的小胖孩，此次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吃了个大亏。事后总结，我们今天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才战胜了那个蛮横的“入侵者。”事后才知道，北山牛多草少，小胖孩来南山是和我们争夺草场的。
　　第二天放牛时，我们没有见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小胖孩前来放牛，据他的同伙说，小胖孩的双眼皮被马蜂蛰得肿合缝了。后来，为了防其报复，我们干脆同岠山前的小李三合大群，一道儿放牧，共同来抵制小胖孩牛群的“入侵。”
　　注释：
　　①牤牛：是指尚未阉割的公牛，也称牤犍、雏犍。
　　②郦林山：连接岠山东峰的一个小山头。清代邳州大户郦家的老林葬于此处，故其名曰：“郦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