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情怀 作者:武河草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冬日情怀,与别人不一样的情怀。 一名寒窗苦读的高中生,对今年冬天有着深刻而又特殊的感受。他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写道:“当父母凌晨五点冒着寒霜走向工地之时,你六点时捧起的书还会冷吗?”——想到这儿,他心里暖暖的,因为知道,为了让他衣食无忧地安心学习,父母每天都在不知疲倦地操劳。 一位在私企上班的小帅哥,一直深爱着这个冬天。夜幕即将降临,他结束一天的紧张和忙碌回到家中的书房,斜躺在书柜前的沙发上喝下一杯温热的牛奶,边听着舒缓的歌曲边随便翻阅着书本。这种有书作伴的夜晚,像极了古人的围炉夜读,让他心里充满了惬意,也让所有的疲惫和烦恼悄悄地远离。 一个饱经风霜的七旬老者,自有他心目中理想的冬日。虽然不知不觉之中老之将至,开始步入生命中的严冬,但一想到自己身体康健,儿孙绕膝,妻贤子孝,便觉得这一生很值。尤其是负暄阳台,和身旁的绿植一起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他不禁浮想联翩:如此晴好的日子,以前像他这样年纪的老人们,喜欢坐在墙根或倚着草垛晒太阳,老头一律眯着眼吸着旱烟闲聊,老太太则闲不着,手里或拧线或缝补着衣裳。 时常忆起以前的冬季,并和当下进行一番比较。那时的冬天真冷啊,几乎每年都要普降一场或数场大雪,大雪封门,池塘和沟渠均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大人小孩一个个被冻得伸不出手来。我想,当年寒冬的冷彻骨应该与人们穿得单薄和吃食较差有很大关系。那时的人们没有衬衣衬裤可穿,更不用奢望保暖内衣,仅穿着多处透风的空心袄和老棉裤,再加上室内无空调暖气,所食的饭菜没啥油水,能量补充自然跟不上,势必导致一个人的御寒能力较差。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人对寒冷表现得无所畏惧。不必说铁人王进喜那样的铮铮硬汉,曾经豪迈地将严寒踩在脚下;也不必说扒河的民工们站在冰水里刨砂礓,或堤上堤下担泥挑土疾步如飞。单是追逐嬉闹的孩子们那股不惧严寒的勇气就让人为之叫好。他们尽管穿着单薄,手被冻得红肿,但丝毫不影响踢毽子、跳绳、推铁环和抽陀螺,或在池塘上酣畅淋漓地滑冰,在一刻不停歇的运动中,欢呼雀跃,头顶冒汗,并敞开了胸怀。 对于因怕冷而不喜运动的人们,寒冷便恶作剧一般地聚拢在他们身边,将一股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于是,火堆便成为他们努力靠近的地方。这类人以老年人为主。他们或聚在一起烤木头火,木头是歪七扭八、派不上大用场的朽木枯枝,也有被劈开的树根,烟少火大,比较耐烧。或者泡上一壶浓茶,坐在泥塑的火盆旁,先用麦草和玉米芯引燃,然后再覆上一层麦糠,火盆里便冒着淡淡的烟,拨开麦糠,下面是红红的火星,持续而缓慢地放热。 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奶奶喜欢坐在堂屋用火盆来烤火。她将双手袖在袄袖里,一双小脚搁在盆沿上,边烤边打盹,用心享受着闲暇的滋味。在一旁做作业的我,经常在盆里卧几枚个头不大的山芋,耐心地等候着,待烤熟后与奶奶分享这份滚烫和甘甜。有人说,雪夜煨芋,称得上冬日里最雅的一件事,吃什么夜宵都比不上煨一枚芋头来吃。于我心有戚戚焉。 近日,抽空到村里溜达,夜色静谧而祥和。在路边,见到了一户人家在院门前烤火,火光中依稀可见三五人围坐,边看抖音边闲聊,欢愉而活跃。他们所聊的话题有古有今,陈年往事和奇闻异谈交织,自然淳朴,恬淡平和。 这是我业已熟悉的生活,亦是我所钟爱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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