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十二楼清洁工（王以太）

往事平不如烟

轻快闪跳的电梯指示灯，停在了12字样上，门自动打开。出了电梯，往右一拐，我的眼前一亮，宽敞明亮的楼道里，吸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没有喧哗，没有杂音，只有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身着白大掛的医生进进出出，浅粉职装的护士们，快步穿行在各病房、各病床之间，或输液、或换药、或记录，轻快的脚步、匆忙的身影，书写着白衣天使的青春人生。而在病房的脚落里，在卫生间、在茶水室、在楼梯榜，则是清洁工施展身手、挥洒汗水的地方。

十二楼的清洁工有一位65岁的女同志，因耳背难于交流，不知叫什么名字，穿一身深绿色清洁工职装，一天到晚都能见到她忙碌的身影。用我家属的话说:”她不是天天干，而是不时在干。”只要你看到她，从没见她有闲着的时候，不是拖地，就是擦窗，不是抹灰、就是洗浆。

每天一起床，就看她已从楼梯间开始、继而往楼道里拖地，长长的拖把在她手里摆布开弓、来回拉动，微微躬着上身，瞅着地面，聚精会神地一点点的退着向后拖去，时儿蹲下来，检拾聚起来的渣滓；时儿脱下拖把头的外套，换上干净的继续往后拖，一只红色的塑料桶随时携带，里面装着干净的拖把头外套，以备随时更换，还带有一个绿色塑料小碗，留作拖地前撒水使用，撒水后的地面更容易拖干净。每拖到一个病房门口，都要再进入病房，将病房的脚落旮旯一寸不留的拖干净，那长长的拖把头在她的手里，灵活的前后摆布移动，不管地方宽窄大小，她都能分分不留的拖到、拖干净，不留任何死角，就是床腿、床头柜之间巴掌大的地方也不遗漏。待到整个楼道和病房拖完一遍，似乎告了一个段落，要收获一下胜利的喜悦了，她就蹲下来，一边收拾垃圾，一边叠收起5个已换下来的脏拖把套头，放进红塑料桶里，说要收回去洗干净下次再用。

没隔多长时间，她又开始行动了，仍然提着她的红塑料桶，这次手里拿的不是拖把，而是抹布，先将半桶水放在门口，她则进到各个病房擦拭门窗柜椅，床头柜、小方凳、连体椅、包罗床头床腿全部擦拭一遍。擦玻璃窗更是专心且有绝活，她把抹布裹在手拿的小长方带把的板子上，伸出右胳膊巧妙的反擦玻璃的外面，使你看上去，整个窗户，除十字型的窗框外，毫无污染的玻璃清亮成一汪水，似乎已化为乌有，净明透亮的与天空一色，从十二楼凭窗望出去，除远处几座高层外，我们就象悬坐在半空中，阳光洒满了房间，若是夜晚，可见一轮明月浮在窗外，触手可及。

看上去这个勤快利落干净的女清洁工，不像有65岁的年龄，除稍微有点驼背像是一位白叟外，其余则与其他人无异，勤快的脚步、灵活的双手，高亮的嗓门，灵敏的反应，是很难和她的年龄结合起来的。写到这里，见她又推门进来，两只胳膊上套着浅黄的橡皮套袖。我仃下来向她打招呼，她充耳未闻，无视我的存在，因她跟本听不到我在和她讲话。她经自走到床边，弯腰提起放在床头的垃圾筐，熟练的掏出筐内盛存垃圾的黑塑料袋，迅速转身离去，下面还有许多病房的垃圾等她去收呢。

白叟虽然耳背，但很喜欢和人交流，经常主动和我家属讲话，她知道本身听不到别人说话，因此，也不问别人讲什么话，只顾察颜不雅观色自说自话的诉说本身的身世，她说她是干活的命，四十多岁丈夫死了，拉扯大一双儿女很不容易，现在孩子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了，本来日子应该很好过，可惜儿子因生病造成了家庭十分贫困，现在本身不得不出来找点活干，既要给儿子看病，又要贴补家用，儿子失去了劳动能力，儿媳妇打工2000多元一个月，还有孩子上学开支，根本不够用。所以她才托人到这里找点活干。她的家住在郊区，每天一大早骑上自行车赶到公交站，乘公交车再来病院上班，每隔一天还要在病院值一天夜班，每月一仟六佰元的工资，大部给儿子看病了，自已从没买过菜吃，省一点是一点，力气活干不动了，托人能找到这份活干就很满足了。

是的，一位近70岁的白叟，命运多舛，令人同情，但她很刚强，从不哭窮称难，而是搏命干活，唯恐失去这份宝贵的工作。在狭小茶水间后头的杂物间里，还有她夜里值班休息的床铺。今天午饭后，我去打开水，见她正收拾零碎塑料盒、塑料瓶，小柜中还有一小捆硬纸板，她见我张望，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废品收起来可以卖几个钱，丢了可惜。”说完又忙她的了。

这位白叟不仅勤快，还很善良，有善心。除做好本身的保洁工作外，还设身处地的为病人及陪护人员着想。主动个绍病院情况，我们来几天后，正为无法洗澡而犯愁时，意别传来好消息，昨下午快下班时，家属欣喜的对我说:“准备洗澡。”本来是白叟告诉的，并热情邦助联系好，果然如愿以尝的洗了澡，解决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问题。洗完澡出来天已黑了，一晚上没看到白叟的身影，只见卫生间里，一把长杆拖把静静的靠在水台旁，洗好的拖把套头晾在一边，红色塑料桶蹲在那里，一声不响的等候着明天一早主人的到来。

十二楼又恢复了夜晚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