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猴子故事之五十六：谁的孩子（作者：刘向侠）

往事平不如烟

周七猴子从家中出来，刚走到大运河岸边就见岸上围着一大群人还听到有吵声哭声，和婴儿的哇哇哭声。

周七猴子近前一看，人圈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妈妈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在争夺包在襁褓中的婴儿。老妈妈和小媳妇各扯一头，拽来拉去，孩子在襁褓中哇哇直哭。老妈妈鼻涕眼泪半糊一脸也不敢腾出手去擦，死拽着孩子的小包被又哭又骂。小媳妇也是披头散发，眼睛通红扯着小包被又喊又说。两人都说孩子是本身的，谁劝也不肯先罢休。

周七猴子看不下去了，分开众人，挤到老妈妈和小媳妇跟前说：“您两人可不能再你拉我拽了！这么小的孩子哪撑你们这样拽扯惊吓，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孩子的命了？”说着把孩子一把接过来抱着，对老妈妈和小妇人说：“你都说说，因什么要争夺这小婴儿？”众人见周七猴子来问这事，都长出了口气说：“这下好了，周举人给断，保证公道，比上县衙都问的清明。”

小媳妇先对周七猴子福了一福说：“这位大哥，俺是湖滩村的人。俺有个姐姐就嫁在这二里多远的大王庄。俺听人捎信说俺姐病了，今早俺就抱着孩子来瞧俺姐。走到半路，俺急着想解手，正巧遇到这个老妈妈，俺就请她帮俺抱下孩子，谁知俺解完出来一看，这老妈妈早抱俺孩子跑多远了。俺撵上她要孩子，她非说俺孩子是她的，大哥您说，俺的孩子俺能给她吗，能不跟她夺吗？”“你放屁！胡说！”老妈妈气得过来就想搧小媳妇，被周七猴子一把拉住：“您大哥，她全是胡说的。”老妈妈手抖抖地指着小媳妇说：“你也不怕让雷给劈了，红口白牙说瞎话。”又回头对周七猴子说，“你怀里的小孩是俺亲孙子，半月前，这孩子她娘跟她爹怄气，丢下这四个多月的孩子走了。俺儿看小孩没奶吃饿哭的疼人，就出去找孩子她娘，到今两人都没回来。俺一个老妈妈，少钱无粮的，又没有奶喂孩子，实在无法，就抱着小孙子出来，连找他爹娘，再要口吃的，看到人家有吃奶娃的，就求人家给孩子口奶吃。要不到奶喂，就要点稀饭汤糊糊将就喂，总不能眼睁睁看孩子饿死。俺抱着孩子正在这大堰上走，这小媳妇过来非要替俺抱会小孩，说她是来走亲戚的，看俺年纪大抱孩子累了，替俺抱让俺歇会。谁知她是黄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把俺孩子接过去，就取开包孩子的小被褥子，说是孩子的小被松了，得重包，把俺孙子浑身上下都看过了，才又把孩子重包好，抱着孩子说：“走，跟娘回家吧。”扭头就紧赶慢跑。明明是俺的孙子，俺能让她抱走嘛，俺死也得把孙子要回来。老天你快打雷吧，这个坏女人不得好死，来赖俺的孩子......老妈妈说着竟又皇天爷娘哭了起来。这时小媳妇也手指老妈妈说：“你要把俺儿给赖去了，俺回家又怎么跟公婆和丈夫交待。亲娘来，俺更没法活了呦。”小媳妇也亲娘晚妗子的哭了起来。

周七猴子用手轻拍孩子，两眼眯着任由她们又说又哭，也不劝不说。老大一会，两妇人都说、哭累了，和围不雅观的人齐眼巴巴的瞅着周七猴子，看他到底咋分辨出孩子是谁的。这时周七猴子把脸凑到已睡着了的孩子脸上看了又看，鼻子对着小婴儿的嘴使劲闻了闻，眼一睁对两个妇人说：“既然你们都说孩子是本身的，那你们就说说今一头晌孩子吃的是什么吧。”小媳妇说：“孩子是俺本身生的，俺给孩子喂的是俺的奶水。”老妈妈说：“今头晌俺没给孩子找到奶吃，在东庄上讨了半碗麦糊汤和一小块熟山芋，就喂的这两样。”周七猴子点点头又问：“既然是本身的孩子，孩子身上有什么印记吗？叫这老妈妈先说。”老妈妈指着周七猴子怀里抱的孩子说：“俺孙子肚子上有铜钱那么大的紫记，你解开包被一看就知道俺说得是真是假了。”小媳妇指着老妇人说：“就算你蒙对了，俺的孩子你也赖不去！”“哼，俺看你是自找难看......”老妇人也指着小媳妇说：“好好好，都别吵，等会孩子醒了，就叫这小娃娃本身认认谁是他亲人吧。”

“大哥，俺看这事悬。”围不雅观的人这时乱议论开了，“你说才几个月的小孩，不会说话不认人，他怎么认谁是亲人？”“周七猴子既然说让小孩认，想必有他得办法，咱都别吱声，看周七怎么说吧......”大家正乱猜疑，周七猴子怀里的小孩醒了，周七猴子轻轻解开孩子的小包被说：“小东西，俺就等你睡醒的。来，该屙就屙，该尿就尿。”两手托着孩子把起尿尿。

小孩刚睡醒，他可不管有人无人，先尿了一泡，接着又“扑啦”一家伙屙了泡稀屎。周七猴子用褥子给孩子轻轻擦好屁股，又把小被给孩子包好，笑着递给老妈妈说：“这孩子是你孙子，你快抱他去找他爹娘去吧。记住，不认得的人，不要再把孩子交给人抱了......”话还没说完，小媳妇一下扑过来，两手拽着孩子的小包被说：“凭什么把孩子给她，凭什么说孩子是她的？”众人也都疑惑地看着周七猴子。“凭什么，你们看。”周七猴子指着孩子的屎尿说，“就凭孩子屙的屎尿，”眼看着小媳妇冷冷地说，“你说孩子是你生的，吃的是奶。俺看你年龄不大，身体又好，奶水定很充足。为什么这孩子又干又瘦，不像是吃奶的孩子。再者，俺刚才闻过孩子的嘴，太凡吃奶的孩子，嘴里都有奶香味。可这孩子嘴里身上连一点奶香味都没有，倒是有股酸食味，你们都看到了，刚才这小孩尿的尿，又黄又骚。那是小孩饥一顿饱一顿积的食火，孩子拉的屎有没化开的麦粒，还有两根山芋筋，这证实了孩子的奶奶没说空。吃奶的孩子拉屎成团，又黄又臭，怎会有麦粒和山芋筋呢？刚才俺为什么让孩子的奶奶先说，孩子身上有什么印记。因你并没说孩子身上被老妈妈看过，而孩子奶奶说你把孩子身上全看过了。按说老妈妈没看过孩子身，不该知道孩子哪儿有印记，可她却一口说了出来。她不能隔着包被和褥子就能看到小孩全身吧！”说着周七猴子又扒开小包被让众人看：孩子的肚子上确实有一块铜钱大的紫色印记。

一番分析，众人心服口服。就有人气不外要把小媳妇送衙门治罪。小媳妇吓得“扑通”跪下哭着说：“大爷、大叔、婶子、大娘俺错了，因俺前天来走姐，半夜小孩忽得急病，请郎中诊治，没救过来死了，俺害怕回家跟公婆丈夫没法交待不敢回去，就天天在这河堰上转。今天看着大婶抱个小孩，俺解开一看，也是个男孩，又跟俺的孩子差不多大，心想俺奶水还没上去，俺要把这还子抱到姐家喂个十天半月，小孩长得快，到时俺不说，公婆和丈夫也不见得能认得出来，就起了坏心，想赖她的孙子......俺，俺也是没有办法啊，俺错了求求你们，饶过俺吧......”

周七猴子点点头对小媳妇说：“你既然知道错了，俺们也不把你送衙门了，不外你要回家好好把实情对你公婆和丈夫讲明，千万不要再起坏心了。你想谁的孩子都是谁的心头肉，谁丢了孩子能好过。你回家就对你家人说，俺周七猴说的，你们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大家都散了吧，你和老大嫂也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