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言疯语之疯三趣事——我梨花朱二哥戚老太

晚景入寒窗

疯言疯语之疯三趣事

文/许亮先



我

我叫疯三，性别，男，今年四十五岁，至今未婚——严格来说我在寻找和等待我的未婚妻梨花;我的座右铭：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相信爱情！

他们对我的座右铭常常嗤之以鼻：

“疯三？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爱情？老迂魔，你的梨花呢？”

“梨花说过，这辈子不能嫁给我，下辈子一定陪我到老，我在等她呢？”我反唇相讥。

一阵哄堂大笑，我很反感！有啥可笑的？我实话实说啊？！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的职业：一杆一碗，孑然一身，流浪地球。

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到过很多地方，我不修边幅，乱发披肩，长须垢面，衣衫褴褛——艺术家大抵都是如此。我走在大街上，那绝对是威风凛凛！只是人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像躲避坏人和瘟神，只有小孩子经常追逐我打闹嬉戏，所以我很喜欢孩子。我流浪四方，喜欢看书，经常捡拾垃圾——这是我最最值得自豪的地方，也算是自食其力，我有时候也会乞讨，但我从来不出卖我的尊严和人格。

他们都说我疯疯傻傻，还说我发疯很有规律，平时头脑是清醒的，但是三天会发作一次，一次半天，发作起来就稀里糊涂的胡言乱语啥也不知道了。我兄妹三个，由于三天一疯，再加上我排行老三，所以他们都叫我疯三。其实我心里明镜的很，疯疯傻傻的是你们，我才不疯来？我高中毕业，还考上了大学——虽然没有上成，但是我是我们那个小山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我有知识有学问，有自己独到的思维，还会写文章，说我傻？你们才是傻子。

他们以前经常考我：

“疯三，你说，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三？“

“一加一算错的情况下等于三，”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配合着这些正常人的表演。

他们围着我，就像围观一只猴子，一阵阵丑陋的狂笑！让我打心里厌恶。

再后来，我保持沉默，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本来是有大名的，只是这个绰号叫的久了，大名反而都被人淡忘了，呵呵！有些东西忘了比记住好！连我自己都刻意忘了我的大名。

我现在是这个小城最大的富豪，我一个人住着一座豪宅——一栋二十多层高的烂尾楼，大楼前经常有人拉着横幅在那吵闹。管他呢？反正现在这整座楼是我一个人的！梨花啊梨花？你爸妈以前嫌弃我家里穷，穷的连三间瓦房都盖不起，更拿不出那笔大额彩礼，所以他们逼迫你和我分开。你的话我记得呢？你说过，你永远爱我，你这辈子不能嫁给我，下辈子一定陪我到老！现在我有大房子了，你看，这整座大楼都是我的，这回你父母亲不该嫌弃我了吧？梨花啊梨花？你在哪里呢？

已是傍晚，天气不再闷热，凉风吹来，浑身清爽！一对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过，满脸的甜蜜；树荫下，一个老太太一边跳舞一边唱歌，老先生则在一边深情的看着她，一边夸赞老太太舞姿优美，他笑的那样灿烂，仿佛回到了童年。哦！我看清楚了，老先生分明是个盲人；几对年轻情侣，或牵手相拥，或骑着电瓶车飞驰而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快乐幸福竟然如此简单？我充满了疑惑。

我走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想在这里讨口吃的，马路上人流熙攘，车来车往！我突然看到了梨花的身影闪过，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快步追过去，可是那个身影早已模糊远去。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

酒店门前停靠了一辆宝马车，开车的是一个美女，穿的珠光宝气，一看就是阔太太，我走到车前，刚要开口说话，这个女人随手甩给我一张百元大钞。

“去去去！”女子一脸的烦躁和鄙夷。

我没有接，一阵风吹来，我任由那张百元元钞票随风飘远！

她一边冲我挥手，一边在和谁打着电话，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清，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咱也不敢说，咱更不敢问。只听得最后一句咆哮：“那你就和她过好了，你永远都不要再回这个家，我这就去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在车里嚎啕大哭，哭的那是梨花带雨！

啧啧！能在宝马车里哭，也是一种幸福！而我只能在路边看着她哭，这世道太不公平！我心里很是愤愤不平，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发财喽！发大财喽！我兴奋的喃喃自语。

今天运气真好，一个先生送了我两盘好菜，还给了我十元钱，那可是两盘硬菜——一盘肉丝，一只整鸡，这可是我平常吃不到的，这先生一脸福相，一看就是个好人。我感动的给他深深鞠了一躬！先生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吃大餐要有仪式感，今天这顿晚饭，我要回到我的豪宅慢慢享用，绝不能辜负了它。

突然想了爸妈，从小到大，爸妈一直很疼我，就是后来也从没有把我当成疯子，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我，这些我都记得。今天这么好的饭菜，我不能一个人吃，应该和我的爸妈一起享用，离开家快一年了，爹娘啊！儿子想你们了！

我是一个疯子傻子，除了梨花，我一无所有！但是疯子傻子也会想念爹妈和亲人！



梨花

他们说我又疯又傻，这我承认，但是我和梨花的点点滴滴，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我都清晰的记得。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天上的云彩纹丝不动，酷热无比，一个身材瘦消的小姑娘，她皮肤白皙，扎着两条俏皮的小辫，两只明亮深邃的大眼睛，宛如一汪秋水；她背着满满一筐猪草，正吃力地蹒跚着一步一步往山下挪着，小脸晒的通红，滴滴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抹了一把汗水，依在石头上喘了口气，我飞快地跑去接过她的背篓，看到我的出现，她兴奋的咯咯笑出了声，她就是梨花。

我家和梨花家都住在一个小山村里，这个小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长大。我们俩同岁，都在那年春天出生，这个小山村漫山遍野都是梨树，我们出生那年，正值梨花盛开，所以她爸妈给她取名梨花。我们一起上学，一块玩耍，一起打猪草，我就是她的哥哥，她就是我的妹妹，我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梨花。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虽然贫穷，但在我心里是最最美好的回忆，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梨花家里很穷，兄妹两个，哥哥残疾，她也自然成了家里的主劳力，家里有十几亩贫瘠的山地，一年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却也没有多少收成。所以初中一毕业，她就辍学回家，帮衬着爸爸妈妈干活养家。

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很顺利地考取了县城的一所高中，那时候条件很艰苦，我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带着干粮住校，一个礼拜才能回家一次，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屁颠屁颠的去看梨花，就这样，我们恋爱了！

学习很紧张，恋爱很甜蜜！

“梨花，你等着我，我上完大学就回来娶你，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梨花树下，雪花飘飞，梨花宛如仙子，我指着月亮：“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爱你之心苍天可鉴，违背诺言天打雷劈。”

“嗯嗯，哥，我也是，你就放心吧？你要好好读书，我等着你回来娶我，我永远是你的梨花。”梨花喃喃的说，她的眼泪晶莹剔透，滴在了我的脸上，流进了我的心里，滚烫滚烫！

但是我们的恋爱遭到了梨花父母的坚决反对，她的哥哥腿部残疾，找不到媳妇，让我们家拿出两万元钱彩礼给他哥哥找媳妇，否则的话就让梨花给他哥哥换亲。我们家很穷，我又在读高中，怎么拿的出这么巨额的彩礼钱呢？

梨花勤劳善良，乖巧懂事，长的也漂亮，我父母亲看着她长大，他们都很喜欢她，也都很支持我和梨花将来能在一起，但是面对这么多的彩礼钱，父母还是犯了难。

“算了吧儿子？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我们娶不起梨花，你就放弃了吧？”父母劝慰我。

“不，爸妈，我这辈子就只娶梨花，你们要是阻拦我？我就和梨花远走高飞。”我下定了决心，宁可放弃学业带着梨花私奔，也不会放弃她。

“哥，怎么办啊？我爸妈逼的很紧，让我给我哥换亲，那个男的也有残疾，还是个傻子，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哥，你带我走吧？”梨花紧紧抱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嗯嗯，好的梨花，你要坚持住，现在不是旧社会，他们总不能绑架你去嫁人吧？我让爸妈托人再给你爸妈说说，我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再等一段时间，如果你爸妈还是这样逼你给你哥换亲，我就带你远走高飞，离开这里。”梨花已经哭红了眼睛。

……

梨花走了，走的很突然，就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哥，我实在撑不住了，我爸妈每天打我骂我逼我给我哥换亲嫁给那个傻子，我走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的前途，原谅梨花不能陪你了，梨花这辈子不能嫁给你，下辈子一定陪你白头到老！”我拿着这封信，飞奔着跑进梨花的家，却再也找不到我心爱的梨花，我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抛向天空，从此，这个小山村里多了两个疯子，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梨花的妈妈。

“梨花，梨花，你回来吧？妈妈再也不逼你嫁人了，是爸爸妈妈错了，你回来吧？”山村的夜空，日复一日的回荡着一个女人凄厉的哭泣和哀嚎。

梨花就是我的生命和全部，我坚信，梨花没有远走，她就在那里等我，她说过，她永远是我的梨花，所以我要等她，等她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继续等，总有一天，我会和我的梨花在一起！



朱二哥

秋高气爽，朱二哥今日大婚，大摆筵席，轰动全城。

说起朱二哥，他可是这座小城的名人，乐善好施，也是身残志坚功成名就的励志典范，我是他的忠实粉丝。二哥患有侏儒症，身高不过一米二，听说他小时候跟过马戏团全国各地跑演出，后来修过钟表，再后来开了一个小百货店营生。二哥头脑活络，在经营上很有一套，二十年前这座小城还没有一家像样的超市，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加盟开设了这个城市第一家百货超市，大获成功！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朱二哥在商业上不断的转型，事业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大。二哥为人豪爽，我经常在他超市门口晃悠，他不但不赶我走，还会安排人送我些吃的。

今天朱二哥大婚——第三次结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我就惭愧！人家朱二哥都结三次婚离两次婚了，可我竟然连一次婚也没结过。为了参加朱二哥的婚礼，我特意剪了头发刮净了脸，换上二哥之前送我的一身衣服，我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我，今天的我已经没有一点疯子傻子的模样。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二哥拉过我，顺手递给我两包好烟，热情的招呼我：“三，今天是哥大喜的日子，今天你就坐这桌，放开了喝。”第一次被人这样尊重，我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能参加朱二哥的婚礼，那真是我这疯子的荣幸，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有钱人拉手，第一次被有钱人叫“三”，去掉了一个“疯”字的名字让我倍感亲切和激动，我的眼泪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今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疯子，我就是一个正常人。

感谢朱二哥！

我赶忙摆手推辞：“感谢二哥，我哪能上桌呢？等会我打包几个菜就行了，恭喜二哥大婚，祝您大吉大利，永浴爱河！”

婚礼开始，新娘子果然年轻漂亮，看的我眼睛发直，心里是越来越敬佩二哥，新娘子身材高挑，一袭婚纱，二哥一身西装，两人真是般配！二哥单膝跪地，举着一个红色的盘子，显得有些吃力，盘子里面是送给新娘子的新婚小礼物——整整八十八万人民币现金。看着那人人为之奋斗、能改变人命运的的钞票，新娘子两眼放光，早已流下幸福的泪水。激动地把二哥连同盘子一把抱起，不停地亲吻二哥，现场是掌声雷动。

早就听说新娘子比朱二哥小了将近二十岁，还是个研究生，是她主动追求的二哥，二哥在她的强烈进攻下，第二次婚姻最终土崩瓦解，她成功上位。二哥这人特讲究，和第二任老婆离婚后，给了女方近千万元财产，对方也乐得离婚，这不？这边刚离，她就和相处多年的小鲜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现在过的很幸福。二哥真是个大好人，成就了自己，成全了别人，我对二哥崇拜的那叫五体投地！

爱情的力量真是无坚不摧，强大到让人不惜为之付出生命，强大到能够让人为之发疯，强大到能让人不惜抛弃伴侣家庭和孩子。他们说爱情是有钱人的体验，是穷人的围观，我才不信呢？谁说二哥和新二嫂的结合无关爱情？我怎么感觉这场面像极了爱情？！我甚至敢进一步确认，这就是真的爱情。

只要你成功，不愁没爱情！爱情真美好，金钱真奇妙！

酒宴开始，我保持一个疯子的尊严和风度，远远的站着等着打包，今天没有人歧视我，今天我作为一个正常人来参加二哥的婚礼，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上桌而我是在远远的站着。二哥刚才主动邀请我上桌吃饭，我感激不尽，但是上桌吃饭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我已经不适应上桌吃饭了，所以我拒绝了二哥的好意，远远站着等候打包。

剩菜剩饭打包是一种美德，大鱼大肉浪费了实在可惜！只是我们这里有的地方把打包变了味道，变成了抢菜大战，成为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一桌客人围坐桌旁，每人手里都攥着打包袋，虎视眈眈，犹如上了前线，哪有心情吃饭喝酒，都在那各怀心思焦急的等待酒菜上桌。一道菜刚刚上桌，还没吃几口，早已被人打包装走。常常因为打包而出现争执，在这里，你绝对能体验到什么叫速度和激情。

今天是二哥的婚礼，这种大场面，来的人肯定都是高素质的，所以根本不会出现抢菜打包的情形，我也不用着急，就在那远远的绅士般的站着看他们吃饭喝酒静候美味。但是我也不能马虎和大意，因为想打包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要抓住时机，要在最后一双筷子落桌的时候动手，那样才能打到好菜，否则，稍慢一拍，好菜就会被别人打走。

今天二哥婚礼，我一个流浪汉，竟然也享受到了嘉宾的待遇，做了一回正常人，心里高兴啊！多喝了几杯酒，迷迷糊糊的躺在酒店的沙发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中了一千万大奖，梦见我和梨花正在我们的豪宅里举行婚礼，梦见我的爸妈眼里流着幸福的泪水，梦见梨花的父母捧着沉掂掂的钞票笑的乐开了花，梦见我和梨花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相伴到老……



戚老太

刚刚卖了一堆废品，今天我又收入一千大毛，这可是我自食其力的劳动果实。虽然我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但是咱也不能给这个社会增加太多的负担。买了早饭，回到住处，美美的吃了一顿，看了一会书，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戚老太，我有十几天没有见到她了，还真有点想她呢！我要去看看她。

戚老太今年80多岁了，丈夫死的早，她三十多岁就守了寡。戚老太性格刚强，丈夫去世后没有再嫁，独自含辛茹苦拉扯三个孩子生活，走街串户卖馒头养家，为了供几个孩子上学，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拼命赚钱，吃苦受罪自不用说。她经常说，上学才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她吃过没有文化的苦，不能让孩子也走她的老路。三个孩子也都很争气——每每谈起三个孩子，老太太总是眉飞色舞，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和自豪。大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后来在美国工作定居，二儿子是一家大公司高管，三女儿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

儿女都有自己的事业，又都相隔遥远，没有时间陪伴老太太，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大儿子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国看他了，二儿子和小女儿也只是逢年过节回来看她一次，好在儿女们都有钱，他们每个月都会给老太太打钱，老太太倒也生活无忧。

儿女都很孝顺，给老太太盖了一栋四层别墅，这座别墅在这个城中村里特别抢眼，听说花了好几百万呢？老太太腿脚不好，又有哮喘病，我就经常帮她推车买菜，一来二去，就和老太太熟悉起来。她心眼特好，从不把我当作疯子看待，经常给我好吃好喝的，偶尔也会给我一些零钱花，所以我对戚老太非常感激，在这个小城里，她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最近老太太经常拿着儿子女儿的照片喃喃自语，哀声叹气，黯然流泪，饭量也比以前减了不少，我知道，她又想念儿孙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戚老太的家门口，真奇怪，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还有警灯在闪烁，我赶忙上前一看究竟，只听人们议论纷纷：“好可怜啊！都死了十几天了，今天才被人发现，要儿女有什么用？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原来老太太突发疾病，在家里已经死去多日，今天才被人发现。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很自责，这些天怎么把老太太忘了呢？我要是经常来看她？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戚老太的儿女都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看到亲娘走的这么凄惨孤独，他们愧疚万分，悲痛欲绝！他们要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把老太太下葬，让老太太风风光光入土，来弥补他们对母亲的亏欠。

送殡的场面果然宏大，远远就能看见白幡高高的悬挂，电子挽联门几米一个，排满了村里的一条街，各种各样的花篮花圈足足有数百个之多，老太太真是荣耀！连死都死的如此风光，人们都对她的儿女啧啧称赞。

今天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孝子孝女摆酒百桌，大宴宾朋；狂歌艳舞曲曲不断，锁呐声，锣鼓声，鞭炮声，声声震天；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岁，儿女第一回给她准备了这样豪奢的场面，可惜她却再也看不到儿女的孝心。

听说孝子孝女今天请来了两个当红明星——小鲜肉前来助兴，影视公司老总请几个明星来演出那是小菜一碟，还是有钱好，我不由得赞叹！现场早已是人山人海，今天能看到崇拜已久的明星，这在这个小城还是头一遭，人们早早赶来，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人们的期待中，当红明星娘炮小鹿、小蔡扭扭捏捏闪亮登场，现场粉丝和观众的欢呼声、口号声、哭喊声，震的这座小城不停的颤抖。我也是他们的铁杆粉丝，我就很喜欢娘炮，他们油头粉面、红唇凤眼、长指细腰的阴柔之美赏心悦目，让我为之倾倒！想想以前，你长得健壮高大，才会受到青睐；现在，你长得越“柔”、越“娘”反而越有人喜欢，甚至有美女愿意出来“保护”你，这么大的反差，时代真是变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疯了？这个社会也疯了？我脊背一凉，反问自己。

我是娘炮的忠实捍卫者，谁要说娘炮误国误民，我就跟谁急。你想想，全国男人都和女人一样点脂搽粉，描眉画眼，这得撬动多大的市场？拉动多大的消费啊？谁说娘炮不能固我国防？他们绝代风华的柔情媚骨胜过千军万马。

我想象着这样一幅惊心动魄的壮美画面：外敌来犯，我率领一帮娘炮们，妆扮完毕，排队走着猫步，在前线阵地站成一排，粉指一挥，凤眼一瞪，娇嗔一声，然后來一个妩媚转身，管叫那敌人千军万马立刻酥软成泥丧失战斗力举手投降，完美诠释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该給国家省下多大一笔军费啊？还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争的伤亡，促进世界的和平，打造和谐共处的世界共同体。

出殡三天，全城狂欢！随着戚老太价值数万元的实木大棺和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越走越远，这场狂欢完美谢幕。

有钱真好！人死了都能享受风光，而穷人连活着都那么艰难。

都说养儿防老，可是戚老太的儿女事业上虽然都很成功，但是他们除了给钱，却不能给母亲最最需要的亲情、陪伴和关爱，让自己的母亲在寂寞和期盼中孤独终老。

我突然有一种深深的自责，父母亲一生操劳把我养大，但是我却如此对不起老人家，为了梨花发疯放弃了上大学，不但未能尽孝，还让父母操碎了心，在外流浪时间不短了，我也该回家看看我的父母了。

这次回去我要好好为我的人生做一番崭新的规划，我给自己定下一个大目标：做网红挣大钱。有了钱，我下辈子就能娶到梨花，就能让梨花过上好日子。但是作为一个疯疯傻傻的流浪汉，要想成名，我得另辟蹊径，我要写诗，我要开直播，我要包装自己，我要像沈大师那样成名。

我正在酝酿一首诗，惊人下巴的那种已经不能吸人眼球，我要写就写惊掉人头的那种，诗歌的名字暂定：我飞越整个宇宙去睡你！我要通过这首诗宇宙成名！想一想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帮疯子一样的粉丝流着热泪簇拥着我，真是享受！

我突然发现，我的疯病慢慢好了，而更多的正常人却越来越疯了！难道这个社会真的病了？

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