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温暖

上善若水8L8

冬日里的温暖

文/王永生



（一）

“小玉乖，坐好了别动啊！等爸爸支好摊儿、烧开了锅，先给你煮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小玉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她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爸爸轻轻的用手拍了拍小玉那被冻的通红的小脸蛋儿，然后刮了一下小玉的小鼻尖，笑了笑就转身忙了起来。爸爸说话时嘴里冒着热气，小玉感觉这白色水气暖暖的。

小玉今年四岁，从她记事起，每天清晨都会很早的被爸爸带来这里。爸爸推着一辆很破旧的三轮车，车上放着爸爸用来卖早餐的各种东西。小玉就坐在爸爸身后的车斗边，因为当下的寒冬，小火炉就挨着小玉，小玉感觉暖暖的。小玉从来没有见过妈妈，长大后才知道妈妈在生她之后不久便不幸去世了！爸爸为了给妈妈看病，为了抚养小玉几乎荡尽家产。小玉的妈妈离开后，爸爸为了生计就在这里摆起了早餐摊子。爷爷奶奶过世的早，所以小玉就被亲戚和街坊邻居东一把、西一把的帮忙喂养着。直到小玉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自己吃饭，懂得了这个家只有爸爸和她时，爸爸才独自照顾小玉。爸爸说过他欠人家的太多，怎么好意思总麻烦别人，所以之后家里的一切事情就都由爸爸一个人来做。

爸爸卖的馄饨味道好，量也足，而且价格不贵，多年来街坊领居们都已习惯早上起来到这里喝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馄饨。有好心的奶奶或者阿姨经常会逗小玉开心，有时还给小玉好吃的。今天小玉头脖上围的漂亮围巾就是小李阿姨送给小玉的，手套是王奶奶亲手为她织的。冬天很冷，但是小玉被它们包裹的严严实实，小玉暖暖的！

“爸爸，我脚冷！”

“小玉脚冷了？来，把这块砖踩着。”

爸爸熟练的把早就放在小火炉下的一块砖头取了过来放在小玉的脚下面，小玉的两只小脚瞬间就暖和了起来。这是爸爸发明的“暖脚神器”，被烤热的砖块儿能让小玉的双脚被温暖在这冬日里的一整个清晨。

……

“妈妈，我脚冷！”

“蛋蛋脚冷了？来，把这块砖踩着。”

小玉熟练的将早就放在小火炉下的一块砖头取了出来放在蛋蛋的脚下面，蛋蛋的两只小脚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上高二那年，爸爸去世了！小玉没有完成学业，她接过了爸爸的摊子，继续在这里卖着馄饨。二十岁那年，赵大妈给小玉介绍了一个远房亲戚做了她的丈夫。二年后，他们拥有了健康可爱的蛋蛋。小玉的丈夫工作收入还不错，总是不让小玉再继续卖馄饨，小玉的丈夫说这事儿既不赚钱又辛苦，别人都涨价你也不涨涂个啥！可是小玉总是坚守着这个摊子，小玉说她没有见过妈妈，爸爸和这个小摊子就是她最亲的人，再说街坊邻居们也都是给过她温暖最多的人。不为别的，只想每天看着他们早晨来到这里喝一碗馄饨，心里就暖暖的！

即使蛋蛋上学以后，每过礼拜或者假期还是会和小玉早早来到这里。每次和妈妈来，第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馄饨还是属于蛋蛋。冬天蛋蛋围着哪条妈妈围过的围巾，也踩了那块被炉火烤热的砖头，两只小脚暖暖的！



（二）

张大爷退休了，儿子、女儿都长大成人，因为工作都安家在了外地。张大爷闲不住，就承包了离家不远一条马路的卫生清扫工作。不论严寒酷暑还是春风秋落，张大爷每天都会按时起床，换了工衣、带上口罩，出门去扫哪条马路。扫大街是需要早起的，得在大家上班或出门之前扫完，所以大爷每天四点半就起来了。老伴儿总怕他辛苦身体吃不消，可是大爷却说:“老伴儿呀！这人老了，觉就少了。过去在单位那天天的要比如今累的多，还得回家照顾孩子做家务。这一退休闲下来心里还空落落的，这扫扫马路又锻炼身体又能挣点闲钱买小酒喝，何乐而不为呢！”

老伴儿也没再说啥。只是从那天起，那条马路上就又多了一个身影。每天总是在张大爷出门后不久，张大爷的老伴儿就出门了！每次老伴儿出门，怀里都会搂着一瓶白开水。瓶子外面是老伴儿把不穿了的旧毛线衣拆了又重新织成的毛线套子。把它套在瓶子外面既不烫手又保暖，张大爷还总夸老伴儿这年轻时留下的编织手艺巧的很。毛线套子大小刚刚合适，还编了许多小花在外面，十分漂亮！

每天老伴儿就这样抱着开水瓶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张大爷后面，等大爷扫到一半的时候就让大爷停下歇息。然后把瓶盖打开，将水递给大爷。这个时候的水温刚刚好，不烫嘴还热乎乎的！特别是冬天，盖子打开时冒着白气，大爷一口气能喝半瓶，那身上和心里绝对是暖暖的！一开始，张大爷不让老伴儿跟着，怕天冷老伴感冒。老伴就说:“还不是因为你，你这每天半夜一起床，我还能睡的着吗？我一个人在床上瞪着俩眼心里空落落的。再说我每天在你出门后就开了水，灌在瓶子里后我出门搂着它身上暖和的很！”

就这样，张大爷和老伴儿每天早起扫着大马路，用一杯白开水温暖着两个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套子破了老伴儿再织，水凉了老伴儿再开。虽然平平淡淡，可是老两口这小日子过得暖暖的！



（三）

下雪了，小建陪萱儿来看雪！他们的相恋就是在一场大雪过后开始的，那时小建刚参加工作，萱儿也才刚刚学校毕业。他们的相识很普通，萱儿和同学在落雪之后出门戏雪，而小建也是和同事们一起来感受这从天而降的晶莹花瓣所营造出的银装素境。洽好是同一个地点，两帮人之中就有互相认识的人，于是这群男女青年很快的就相识起来。

小建喜欢萱儿的美丽开朗，萱儿喜欢小建的稳重腼腆。一个月之后他们宣布开启他们的相恋！小建和萱儿每每踏雪并肩，小建总会问萱儿冷暖。借此小建就会把萱儿的手拉到嘴边，用他哈出的热气温暖萱儿的纤细柔滑的玉手，然后紧紧用自己手将萱儿的手包裹，将它放入自己的口袋。即使萱儿不冷，也喜欢为了这份温暖的感觉而说谎。后来小建说:“如果不是在冬季，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始牵你手”。萱儿说:“如果不是在冬季，我还真的无法感受到你的温暖”！

再次见面是多年之后的又一个冬天，一样的出门踏雪，却是萱儿搀着丈夫的胳膊，与小建和他的妻子走在了面对面，而小建的口袋里被温暖着的是他现在妻子的手。寒暄过后，小建和萱儿走在了背对面。两个人的眼神交接又分开却是那样自然而略显伤感！

小建下意识的又紧了紧妻子的手，而萱儿又想起了自己手曾被身后的那个人紧紧握在口袋里，那时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四）

天空下着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兰兰打开门，开了灯，属于自己的这个家依然冰凉而死寂。兰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多年，去年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她有时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和坚强！那时孤身背井离乡，离开自己厌倦了的一切，独自来这里寻找自己的梦想。可如今离梦想越来越近，自己到反而越来越想念起了家乡。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有父母陪伴在身边的日子，想起了自己睡过的那张小床，还想起了每晚回家时母亲给自己端来的那碗米汤。

特别是在冬季，每次回到家，兰兰的妈妈都会在第一时间给兰兰端来一碗用小米熬煮的米汤。

“兰兰，快来把米汤喝了，外面冷，先喝点米汤暖和暖和。”

那时的兰兰最讨厌喝米汤，兰兰总是说:“妈，我不想喝”。

……

冬天这里很冷，这时倒在沙发上的兰兰却懒的连水都没有去热，想起白日里故作精炼坚强的自己，这时多想有人为自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米汤。兰兰想起反对自己出来打拼的爸爸，想起逼自己快点嫁人的妈妈，想起了那个总是让自己喝米汤的妈妈，又想着这个每晚独自卸下伪装面对这个空房子的自己，想着，想着，兰兰哭了！

兰兰擦掉眼泪，给自己倒满了酒。一杯接着喝着下一杯，墙上的时钟指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兰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有一双温暖的手帮自己脱去袜子，给自己盖了被子。那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又有一个熟系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厨房里还飘来一阵阵小米汤的芳香。

兰兰努力的睁开眼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梦是如此真实，却又如幻如影！这时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就在兰兰确定自己真的醒来时，厨房里却走出来了自己的妈妈。妈妈的手里端着一碗米汤，温柔的和自己说:“兰兰你醒了！怎么又喝酒了？快，先喝了这碗米汤。”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妈妈来看看你，坐的夜车，这不早上一进门就看见你睡在沙发上，连被子也不盖，你这孩子真不让我和你爸省心。”

兰兰接过妈妈手中的碗，一口气就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汤喝个尽光。全身瞬间就变的暖暖的，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和她慈爱的目光，兰兰眼角淌出了热泪。碗从兰兰手里跌落在了地毯上，兰兰就像小时候一样深深的抱住了妈妈！

“妈～妈妈……”！

……

在每一个寒冷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怀念那份最真切的过往。多少用爱写成的诗篇，都不如身边那个最简单而朴实关怀！或许正因为有了寒冷，才让世界充满温暖；或许正因为失去之后，回忆里才让那时的我们沸腾出了热烈！简简单单的去爱，真真实实的感受，让我们活过春夏，再续冬日温暖！

宇智波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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