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管雪莉：四姐（二）四姐和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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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和姐夫
文/管雪莉








风吹麦浪，日头一天比一天高。布谷鸟的叫声，响彻云霄。父亲鸡叫的时候就起床，开始嚯嚯地磨镰刀，准备收麦子了。



大人们忙着割麦子，我是小孩子家家，负责朝田里送饭和运送开水。母亲天不亮就起床，烧水做饭。水烧开之后，拿出白色的长方形塑料桶，朝里面装开水。炒好菜，包上一包煎饼。再到菜园子里摘上几条鲜嫩的黄瓜，我跟着从田里拉麦个子回来的父亲，赶着小毛驴拉着的平板车一起去田地里给割麦子的姐姐们送饭。到了地头，叫一声：吃饭了！姐姐们挺直累弯的腰，来到地头的树荫下，地头一般都有水沟，沟里也有水，简单地洗洗手，就围拢在一起，准备吃饭。这时候的我才发现，今天割麦子多了一个人，是个男的，还挺顺眼。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帅还是不帅，就是感觉挺顺眼就是了。打开母亲包的菜和煎饼，又发现：今天的菜比平时好。有煮的咸鸡蛋，煎的咸鱼，还有炒的土豆丝。我傻傻地问：他是谁呀？四姐面红耳赤，就是不回答。其他人笑着说：你叫四哥。懵懵懂懂地感觉，这个人是四姐的对象儿。



下午，太阳落山了。母亲炒了满桌面的菜，四姐和他对象一起回来了。仔细打量四姐夫，发现他不是很高，皮肤倒还细嫩。四方脸，眼睛大大的。也许因为是第一次上门，略显腼腆。四姐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不一会儿吃好，让我喊“四哥”的那男人打算回家了。要求让四姐送送他，四姐没理会。晚上父母回来，听他们议论，对这个姐夫还比较满意。我回头看了看四姐，发现有绯红的云霞在四姐脸上飘。四姐的亲事就这么被确定下来。



秋天，姐姐出嫁了，嫁给了我这个准姐夫。出嫁的那天，家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鞭炮响起来的时候，有人进来大叫：接亲的来了！接亲的来了！四姐身穿火红的嫁衣，头上也蒙上了红盖头。姐夫进来，牵着姐姐的手，给父母磕了头。然后拿出一把红色的雨伞，和四姐共擎，寓意风雨同共。到了路上，四姐还有送亲的一些大闺女同乘一辆车，在鞭炮声中慢慢地驶离村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这样，姐姐跨入了另一个家庭世界。



现在才知道，村庄之间相隔真的不远，姐夫家就是骆家村。四姐记挂我们，有时候家里做了好吃的，会骑着姐夫传启给她买的自行车，送过来给我们吃。父母总是会说四姐：“学能了，认识路了呢！”这话还要从卖兔子说起，卖兔子那次是四姐第一次出远门，结果留下了阴影，四姐拒绝外出，哪儿都不愿意去。最多就是从家里到田地，再从田地回到家里。现在进步这么大，父母当然要表扬。



渐渐地，四姐每次回来都会和姐姐们聊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比如说姐夫认识很多字，字也写的很漂亮，还试图教四姐认字（姊妹多，四姐没读过书）。如此看来，四姐应该是幸福的吧。



随着外甥的出生，四姐有一次回娘家，絮絮叨叨的和母亲说：姐夫一家打算举家搬迁，回运河南认祖归宗。原来姐夫本姓刘，老祖根在运河南刘井那儿，是因为姐夫的爷爷那辈讨饭，之后在骆家村定居的。现在姐夫的父亲到运河南老家观察了一下，说运河南生活条件好，每年都种水稻，家里顿顿都吃大米饭。而且如果他们举家搬迁回运河南刘井，村干部大力支持，还会给予他们全家足够的土地，如此怎不叫人心动。从此，四姐与我们终于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