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的街头，有位吹笛子的老人 | 黄立杰

成圣

立冬。寒流再一次光顾这个苏北的小城。寒风裹着枯枝败叶夹杂着灰尘和白色的垃圾，在自由市场飞舞。街口坐着一位吹笛子的老人，他那花白的头发上沾着草屑，面前的破布被石块压着，破布上散乱的放着几枚硬币。他已经完全失明了，一只脚在地上有节律的踏动着，那悠扬的笛声就飘扬在街口的上空―――――。

我注视着街头匆匆过往的人群，不乏达官显贵，社会名流，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施舍。看着老人极认真的样子，不知他可曾吃了中饭，吹笛子的手指是否冻得僵硬，要放进袖筒暖和一下。我恭敬的在他面前的破布上放上一枚硬币，就像对待宗教一样虔诚。我没有立即走开，我要听完这支完整的曲子。

这是一首经典的曲子《二泉映月》。我想面前的老人和阿炳的心应该是相通的，他们都一样遨游在音乐的殿堂，用艺术换来自己的温饱，有时在这个有钱的社会还不一定换来温饱。我想起了老舍先生关于教育子女的观点："不一定要求孩子门门都考一百分，不一定都要上大学，只希望孩子将来能凭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能培养一个人力车夫比培养出一个贪官污吏要强得多。"诚哉斯言。老人的笛声给我带来欢乐，也带来忧思，使我想得很多。

另一支我叫不出名的曲子又吹了起来。一群幼儿园的孩子从这里走过，一位孩子挣脱了大人的双手，跑回来将几枚硬币放在吹笛子老人的面前，并说："爷爷，辛苦啦！"老人笑了："谢谢，谢谢你－孩子。"我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我尽管对老人是那样的尊重，可是我做的还不如一个孩子。

我读过不少落魄的艺术家在巴黎街头卖画的故事，也听说过纽约地铁卖唱老人的经历，然而都没有面前的景象使我灵魂震颤。在我们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只有我们的孩子，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心底还存留着殷殷的爱心，对身边美好的事物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