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传】苦羊寻草记之二十五:曲折的爱(7)| 纪实 楼晨

标准好人真的

     婚后，我们在林的父母家住了半个月，就搬到了湖滨新村第一期，他父亲分的房子。

    当时那边一片荒凉，还没有几幢楼，不通公交车，每天上下班，是骑自行车。我们来往便选择了云龙湖大堤这条人少的道。

    当年云龙湖大堤是一条泥路，沿着大堤骑车，堤高风大，我很吃力，骑不动，林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车把，一只手推着我的后背，两人並驾齐驱。

    没过多久我们买了一辆幸福牌黄色的小摩托车，他办了一个驾驶证。每天出家门我先骑摩托车到云龙山西坡徐州报社门口，然后在那等林，他骑自行车赶来时，我们再交换车子，以免被交警发现。

     那时有摩托车的人很少，特别是女士骑着漂亮的小幸福摩托车，回头率很高，自己也觉得特别神气。

    可那时的摩托车的质量很不过关，三天两头就趴窝在路上，林有时要在路上修理一、二个小时才能回家。他很聪明能干，什么问题在他手上都能解决。

   尽管上下班的辛苦，我仍然按时去补文化课以备成人高考，他也更专注自己的作品创作。

    常常在半夜里我睡在梦香的时候，他会兴奋地叫醒我，“楼晨，看我刚完成的这个作品！”我睡眼朦胧地望去，又一个神似的小动物捧在他手中。

    在他高兴的时候，他会说：“你就像这个小赖鸡，我是个大老鹰，不过不会吃你的老鹰”。

     他的情绪影响着我。每当他创作不顺利时，我可要当心了。如果他一直处于兴奋和不安之中，为了让人们了解自己，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要与别人一起分担。当他拿出一个得意之作，我的神经会随着他那愉快满足的厂神情而松弛下来。

    他干的很起劲，我很羡慕。有时上班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刻石头，大伙都知道，包括领导。

     看起来他是盲目的，其实並不。当时真正了解他的人並不多，尽管他的艺友、智囊。他几乎想将人的一切本质都表现出来，供人鉴赏、评论，所以有些人会在某些方面喜欢他，但又在某些方面厌烦他。

    那时候我真的不懂他热衷创作与我的存在有什么矛盾，他常对我说：“今后我的时间，十分之七给你，十分之二给孩子，十分之一搞创作”。

    后来，他出差去广交会时给我的信中，在最后会画一个大脑，划分一个区域，变成了他考虑创作是一半，我是十分之三，孩子是十分之二。

    他逐渐表现出对精神价值的追求与现实生活处境始终处于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中。让我看三十年代萧乾的长篇小说《梦之谷》，说他就是那个主人翁。

    有一次，他说：“别在这影响我！”

    “没有，我坐在这儿看书”。我回答。

     “不！你在这里就是影响，我手软，你看刻不动了”。

    我站起欲走。

    “别动，坐在那！”

     “为什么？”我说。

    “让我试试，能习惯吗？”

    到我怀孕后好几个月后，我问他：“你说过十分之七，十分之二，十分之一还记得吗？”

    “那怎么不记得，我就是按那做的。你看这一百多件作品都是自从跟你在一起刻的”。

  



    尽管他那么痴情于艺术，但本职业务工作仍做的很好，省公司的人都很喜欢他的幽默和才华。公司也请他雕刻印章送省公司老总，给公司开展业方疏通关系。

     由于林的人缘好，工作积极，他们公司也想培养他做副经理，但他心思不在这方面，嘻嘻哈哈地就婉拒了。所以轻工公司周建皓经理提起他来就遗憾地给我说：“你家小林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天子！”

     我的日记中记着他当年的话：“罗丹认为艺术来自人体，为此他对裸体入迷。他爱生命、运动、还有不加美化的真实感，他是个雕塑家。

     我是把石头和艺术溶为一体，搞纯精神的艺术。我有自信，一定能成为第一流，不要第二、三流。每个真正的艺术家都相信自己！”

    他看了罗丹的故事受了影响，对我说：“我觉得，我不应该结婚，你也不应该，我们该互相永远相爱而不承担义务。或许有一天我成名了，再结婚”。

    “你不会的，你不是罗丹，恰相反，你不结婚做不出成绩。你一定要先完成婚姻，因为你有遵循传统习俗的本能，没有义务你会感受不到沉重，你还是会先找义务”。我回他说。

     “是的，你说的对，我承认是这样的，这点你看的很准”。他很认真，但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