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一阕】有人在等我回家 | 散文 吕翠臣

标准好人真的

冬至前天，因为母亲住院加上疫情，哥姐在外地，我独自回了一趟老家给父亲上坟。

其实老家早已空了巢，今年我本来打算不回家的，怕母亲唠叨说我们上了几天学，有点文化了，把老祖宗的规矩都忘了。
我开车一路在纠结，是先回老家还是直接去父亲长眠的东湖地，可父母不在回家又去找谁啊？以前回家都是姊妹几个接伴，回家的队伍浩浩荡荡，今天我却仿佛一只孤雁，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把车直接开到了东湖地，冬天的田野一片沉寂。父亲沉睡在他曾流泪流汗浇灌过的那片麦地，如今土地不再贫瘠，墨绿的麦苗呈现一片勃勃生机，预示来年一定有个好收成。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再也不会为七口人的口粮，和四个孩子的学费犯愁了，想到这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不远处的小河边，一片芦花开得如雾如云，妆点着无色的冬天。我对芦花情有独钟，因为它曾给我寒冷的童年带来最温暖的记忆。总想起父亲踏冰采割芦花，母亲编织的芦花鞋，回味晒干的芦花垫在脚下，给寒冷的冬天带来的那些温度…
我采了一大把芦花，插在父亲的坟旁，倒了一杯父亲爱喝的酒。我看着芦花在想还回家吗？芦花在风中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我选择了点点头，还是回家看看吧！冬天的小村子安静而又冷清，年轻人都在城里打工或买了房，留守的老人天冷都窝在家里。老家的大门一把生锈的大锁紧锁着，还是父母的老规矩，钥匙只有一把，放在老地方的一个瓦片下。一只金黄色的鸟儿缩在门檐下，地下一大片鸟粪，主人不在，这已经是鸟的领土。它丝毫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好奇地看着我，有点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意思。
我双手推开大门，那一刻我像电影《你好！李焕英》里的贾玲一样，一下穿越到小院的从前。小院立刻变得有声有色起来。我看见年轻的父母和年少的哥姐，哥哥姐姐在西墙角边推磨边大喊大叫，屋里父亲的锡酒壶在冒着热气，他正在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准备下地干活，童年的我蹲在锅门前，手托着腮在等娘挞的鸡蛋煎饼，东墙角，老母鸡咯咯哒地叫着。我看见成年的我们又接伴回家，年壮的父母穿梭与锅屋和堂屋之间，弄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小院子喧嚣沸腾…
这一切都在我眼前，如幻如梦，我突然感觉自己真得有点饿，又有点渴，眼睛又一次湿润起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家，俺小弟也回来了，俺爸熬好粥等你回家一起吃饭呢”
这是女儿的电话，我心头一热，哦！电话那头我还有一个家，有人为我温粥，有人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