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故道风情》第一章:黄河如玉带 白山起风云 | 赵文亭

标准好人真的

    废黄河冲出古彭城流向东南，京杭大运河绕城而过流向东北又转向南方。白山，白山湖，白马河夹在这两条大河中间，南望黄河如玉带，北望运河有清风。千百年来阅尽了人间春色——第一节尤湖往事彭城东部一带已有军队在运动。陇海铁路沿线和运河两岸的老百姓感觉到这里要打仗了，早有点心慌。

　　深秋的黄淮海地区已有些凉意，秋风萧瑟，黄叶飘零。

　　尤湖村一片骚乱，一支国民党军队开进村子，顿时整个村子鸡飞狗跳。尤老汉蹲在门口抽着老烟袋，眨巴个老眼看着一队国民党军人走向自己家，说要住在这里。尤老汉不敢说不行，就悄悄告诉二儿子尤二龙赶快套上小毛驴车把妹妹尤小英送到南面三十里的白山大姨家躲躲。

　　就在尤二龙和尤小英走后第三天，尤湖村四周枪声大作，像锅里炸爆米花样密集，远处还传来大炮轰隆声，天上的小飞机在树梢上平飞，老百姓都吓得躲在屋里怕得要死。

　　也不知是第几天了，枪声离村子越来越近了，不时传来喊杀声。尤老汉听到屋里传来那国民党军官的哭声：“天该亡我！我小名叫‘黄豆’，这村子叫‘油壶（尤湖）’，我黄豆掉油壶里了，岂能有好？再说咱们来的时候路过‘落马湖’（骆马湖），落马了！大将犯地名啊。”过一会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副官哭着“哥，哥，你不能这样。”尤老汉忙过去看看，只见那人已倒地，满地是血。副官说，“大爷，你把我哥哥送到村外去，我给你两根金条。”尤老汉一听两根金条，心想，“乖乖，我一辈子也挣不到一根金条啊。”就说，“不就是送出村子吗？行，我干。”赶快吩咐尤大龙套车，爷俩趁着黑夜赶着毛驴车就出了家门，这一走就给他们家带来了滔天大祸，——这是后话。

　　爷俩赶着小驴车绕道走出村子，路边墙边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尸体，也分不清哪是国民党军的，哪是共产党军的，那个叫惨啊。小毛驴车从填满死尸的围河里尸体上轧过去，消失在夜幕里。尤老汉赶车出村二里地，说，“就送到这里吧”。副官说，“你看我背着他怎么走，天又黑，我又找不到路，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根金条，你给我送到蚌埠火车站吧”。尤老汉一看金条，眼睛又是一亮，就一跺脚，“走！”于是赶着毛驴车继续前行。

　　蚌埠火车站，国民党军队排列两边迎接。尤老汉这才知道这死了的国民党大官叫黄仲昭。他爷俩把死尸给抬上火车。为了感谢他爷俩，副官邀请他俩去南京面见黄夫人。于是爷俩又跟着到了南京。

　　到了南京，黄仲昭夫人拿出两根金条重谢尤氏父子。并要尤大龙留在南京读书。尤老汉不同意，执意要让儿子回家种地，留在身边。黄夫人也就不强留，“随你吧”。

　　于是二人就又回到了尤湖村。尤老汉把金条埋在屋子墙角下，一根也没舍得花。留给儿女们婚嫁和自己养老用，以后传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