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歌一一写一位卖菜的老奶奶 | 作者 沈昌顺 陈景胜

渲仞咏

你的生命之歌啊

从生之此岸，顽韧地

唱到死之彼岸

唱了近一个世纪

耄耄之年的你

却在街头地摊上，头依身边的

菜篮子，永远地睡着了

地上摆着的瓜菜还等你醒来

等你与买主交换

用换来的钱买副药，或油盐什么的

可这暴虐的日头

让你不堪忍受，不得不离开这个

苦苦挣扎的世界

你多像我的奶奶，岁月染白了你的

枯萎如茅草的头发

用你干瘦如柴的骨架

支撑着山般沉重的生话

奶奶呀，谁叫你大清早就去赶街

一辈子劳作不息

能睡个囫囵觉，就是你难得地

休闲。与日出争起早

追赶落日，到升起月亮

你也夠累的了，太崩紧的弦会断的

不幸的一刻，终将降临

你头靠着那承载生活的破竹篮

走了，走地匆忙

身子骨匍伏着，还是劳作的

模样

没觉着痛苦的猝然离去

也许你去了梦中的天堂

连家人都不告别一声离去

也许你不愿意让子孙

为自已住院花费买单

谁能承担起那看病贵的

高昂

你走了

或许到那个世界

要比这个世界强

你走了

给后人留下了

顽韧的

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