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散文】旧梦：桥洞与红车的记忆（作者：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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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桥洞与红车的记忆
作者：韩梅

儿时的梦总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玄妙，尤其那桩发生在1974或1975年的梦——彼时我才四五岁，如今想来最离奇的是，梦里清晰出现的那座桥，我在当时根本没见过。后来长大才知道家附近的运河街曾有座老运河大桥，可四五岁的我，既没去过那样的地方，更没见过那样的建筑，如今却连桥是南北向、我被悬在西侧栏杆下的细节都记得分明，甚至它的模样，和后来真见到的运河大桥也完全不同。

梦中的我，不知被何人悬在那座陌生石桥的栏杆下，心揪得发慌，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有个男士的声音在耳边。万幸的是，我没被往下放，又被他稳稳提了上来，随后带进一间屋子。他指着墙面说“墙倒屋塌”，话音刚落，墙壁真就轰然倒塌，屋顶也随之陷落，只剩四面墙头立在原地。奇妙的是，我和他站在屋子正中间，竟毫发无损。

从残破的屋里跑出来后，我撞见了邻居家的大叔——那时候他该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在我的梦里，他却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要知道，70年代中期哪里有这样的衣裳，风衣是八几年后才渐渐流行的，可梦里的他，分明就裹着那件黑风衣，格外显眼。他没理会我，径直走向一辆车，那车也少见得很，既不是当时稀有的火车，也不是常见的自行车，倒像后来见过的过山车，通体红色，长约两米，是个圆润的形状，我没看清车头，只记得他坐了进去。

车子朝着不远处的山坡开去，我急了，想喊他停下来带我一起走，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追上去，双腿又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红色的车载着他，顺着山坡往上爬，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坡顶。我在原地急得打转，喊不出、追不上，满心的焦灼里，猛地一下就醒了，只留梦里的慌张还在胸口萦绕片刻。

后来我总忍不住琢磨，这梦究竟藏着什么寓意？更想不通的是，为何四十多年过去，这段本不该有“现实依据”的梦境，偏偏能在记忆里扎根。或许是梦里的情绪太强烈——被悬挂时的恐惧、墙塌时的震惊、追不上车时的焦急，这些鲜明的感受，像在年幼的心里刻下了印记；也可能是梦里的画面太特别，陌生的桥、不合时宜的风衣与红车，完全跳出了我当时的生活认知，反而成了记忆里独一份的“离奇片段”。它或许只是孩童时期，大脑将零碎想象揉成的幻梦，但这份跨越岁月仍清晰的记忆，倒成了我回望童年时，一段最耐人寻味的小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