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猴子故事之四十八：鸭子生鹅蛋（作者：刘向侠）

往事平不如烟

清明节快到了，听人说清明前腌咸鸭蛋既不空，鸭蛋黄还油多。周七猴子的媳妇就让周七赶集买些鸭蛋回来腌，留着麦收时当菜吃。

周七来到禽蛋市一看，卖鸭蛋的还真不少，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周七猴认得个专卖鸭蛋的张二大娘，知道她家鸭蛋最好，她家鸭子全是在河里放养，净吃活食，鸭蛋个大油多。二大娘就老公婆俩，无儿无女，全指望放在河汊里的那四五十只鸭子下蛋换个柴米油盐什么的。

周七在集市西边找到了二大娘，二大娘已卖空了一个篮子，还有一篮刚掀开搌布。周七蹲下身刚想数鸭蛋，就见二大娘慌忙又把布盖在篮子上对周七说：“等会有人要来买，你就说这一篮子你全买完了，帮帮手。”周七扬起脸对二大娘说：“俺只买四五十个就行了，要是都买了了，大娘，俺没带那些钱，再说...”：“孩子，你弄岔了，俺不是让你都买了，”二大娘下巴往东边一点说：“你看到阿谁穿灰衣裳的人了吗，他是个专门啃街吃集的混子。花一个钱想买两个钱的东西，有时还硬赊账不给钱，一回占不着便宜，他就集集跟你捣乱，让你做不成买卖。俺可是吃他不少亏了。”周七猴顺着二大娘的目光往东一看，只见阿谁穿灰衣裳的人有四十来岁，一张脸两腮无肉，一对黄眼珠子滴溜溜东瞅西撒，一个带钩的尖鼻子，两片紫黑嘴唇紧抿着，下巴上稀稀拉拉几根胡子，一看就是个奸滑之人。周七眼珠一转，把嘴凑在二大娘的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二大娘点点头笑了。

那人正撒摸着，一转头看见了张二大娘，直奔二大娘跟前就来了，到了二大娘跟前，头一歪，斜瞅着二大娘说：“你今天换地方了俺找你半天也没找着。今天再给俺十文钱的鸭蛋。”说着从篮里拿出个鸭蛋左瞅右瞄：“俺怎么看今天的鸭蛋比上集的还小，这回再多给一个，给十六个吧。”二大娘舌头舔舔嘴说：“俺都是卖一文一个，你回回都是十文钱拿十五个，今天还要多拿一个，俺这一篮鸭蛋还不知能不能多挣那六个钱呢。”这小子把眼一瞪：“听你说得，就跟俺王六沾你多大便宜似的，俺要不看你可怜，别人家鸭蛋比你这大多了，一文钱两个俺还不买呢。”

正说着，周七猴慌忙忙过来了，对二大娘说：“二大娘，二大爷叫你赶快回家，说你家鸭子正在家下鹅蛋，都难产下不下来，叫你快回去看看呢。”：“是吗，俺得赶紧回家看看。”二大娘挎起篮子就要走。：“等等。”王六一把扯住篮梁，回头问周七：“俺没听错吧？你刚说鸭子下鹅蛋，这不大白日说梦话吗，鸭子怎么能下鹅蛋呢？”：“咳，这不是那些买鸭蛋的人老嫌鸭蛋小嘛，二大爷二大娘就天晚上数落骂鸭子们，鸭子们就下鹅蛋了呗。下鹅蛋大是大，可鸭子不是鹅，鸭小蛋大下不出来，就都难产了...”：“瞎胡扯，俺长那么大还没听人说过鸭子能下鹅蛋。”周七猴一本正经说：“俺才不胡扯来，你没看这街上那些卖的鸭蛋个个都跟鹅蛋那么大，都是两文一个吗，听说他们那些鸭子都是天天挨骂，憋足劲才下鹅蛋的。”王六脸对脸直瞅周七猴子问：“你有病吧？大睁两眼说瞎话，这条街俺刚从东到西全看过了，哪有你说的鹅蛋那么大的鸭蛋，还都没有二大娘的鸭蛋大，也都是一文钱一个卖的，俺亲眼看的还能有假？”“这可是你本身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吧？”周七对围在四圈的人说：“这可是王六本身说的，这条街集上就数二大娘的鸭蛋大，人家也都是卖一文一个。那你既然都亲眼看见了，为什么你也大睁眼说瞎话说二大娘鸭蛋最小，人一文钱两个你都不买呢，你每回来买十来个鸭蛋都是以二大娘鸭蛋小为借口，每回都得多拿人家五六个，不是逼着人家鸭子下鹅蛋怎么着？”这时一圈看热闹的人都乱说话了：“看穿得人五人六的，净想买人便宜。”“哼，他这吃柿子净捡软的捏，看老妈妈年纪大好欺负呗”“都照他这样，就是鸭子真下鹅蛋也不够本。”“呸，二五中十的，真好意思...”王六听人乱哄哄齐说，脸红到脖颈，又羞又恼，眼睁跟鸡蛋似的，手指点着周七猴子说：“你小子是干什么的？有种留下名姓来！”周七胸一挺，往王六跟前一站说：“你七爷俺叫周七，人送外号——七猴子，俺最看不得人欺负人，你想找俺麻烦，那算你是扯和尚喊娘——认错人啦！你说是来武的还是见官，俺是年三十来送礼的——全接着。”

王六一听说是周七猴子，就比如生山芋放在火盆里——软了，赶忙双手抱拳给周七赔礼说：“本来是周七爷，都怨俺眼瞎招子不亮，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俺一般见识，二大娘的鸭蛋俺不要了，这十文钱也给二大娘，全当赔二大娘上回的鸭蛋钱。你安心，俺王六下回再干这事，您哪见哪揍，俺绝不回手。”：“这还差不多，人活在世上，别让人背后戳脊梁骨骂八代，就算是给老祖烧高香了....”边说，掏出五十文钱给二大娘，数了五十个鸭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