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个不老河，不老河畔故事多 | 作者张元栋

辉腊 · 发表于 2022-11-10 18:36:56

退休后，无所事事，渐渐沉醉在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诗句中，由欣赏到效仿。
我出生在不老河畔，从小在河边放猪、薅草、洗澡、捉鱼、摸蛤蜊······听惯了号子，看惯了白帆，日久天长，产生了爱恋。
星转斗移，“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掐指一算，离开家乡六十余年了，黑发全变成了白发。家乡巨变，触发我很多联想。叶落归根，文化还乡的责任涌向心头。在一个节假日，趁孩子们回家相聚之机，我将回乡的想法同孩子们商量。开初孩子们极力反对，我说出回老家的理由：一是老家的老屋是我一把泥一把汗建起来的，闲着也是浪费；二是父母亲受苦一辈子，去世早，我未能尽孝；三是我对不老河的一草一木有感情······孩子们听了我的叙说，深有感触，愿意支持我实现心愿。
“人生自是有情痴”，回乡后，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将工作中积存的一万多册书运回老家，建立“不老书院”为家乡父老提供读书方便；二是在院内种植很多美丽的花草与盆景，还特植了十多种果树，本意为孩子们回家赏花、摘果。真灵验，每当春夏之际，孩子们回家争相拍照，秋冬季节更是热闹，孩子们嬉笑着抢摘香甜可口的鲜果，满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人生有酒须当醉”，在全家沉浸在欢悦氛围下，思念旧友之情爆发。我约请儿时伙伴们相聚。在杯光交错中，畅谈顽皮时的故事。
首先忆起的是不老河。不老河是家乡的母亲河。谈起来真是滔滔不绝。有的说：那时候，在学校读书，中午午休时，安排人侦探老师的动静，一旦老师走出教室，突然跑出，大家紧跟其后，直往桥上跑，脱下衣服，不知谁喊了一声：“跳”！小伙伴们一起往桥下跳，顺着湍急的流水往下游，大有“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感觉。真爽！
触景生情。提到不老河大木桥，有人联想起碾庄战役惨案。那是1948年秋末，国民党飞机企图阻止解放军增援碾庄战役，对大木桥连丢三颗炮弹，都没有击中。有人插话说，“桥神”显灵了，桥南头张元义家中是解放军的弹药库，若是中了一颗炮弹，全庄老百姓就遭大殃了。伙伴们想起来不由得打颤。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国民党飞机狗急跳墙，疯狂地在庄里丢四、五颗炮弹，当场炸死五、六个小伙伴，那时我和很多小伙伴的热闹，听到飞机的声音，拔腿往家跑，接着钻进河岸边的地洞里，晚上听说此事，吓出一声冷汗。
伙伴们从不老河谈到古老繁华的倪桥街，有人对石婆婆庙会很感兴趣。
在倪桥街南头公路西侧，有两尊相对的雕刻石人。路南的叫石公公，路北的叫石婆婆。雕刻艺术精巧，栩栩如生。石公公肥头大耳，额头宽宽，双目怒视前方，右手拿剑，左手握拳，两手交叉胸前。石婆婆农妇装扮，脑后留有发髻，胸前乳房微凸，面带微笑，慈善可亲。
为什么立两尊石人呢？
据传说，当年不老河年年洪水肆虐，危害百姓，为了拜求上苍，雕刻石人，崇拜女神，免遭洪灾。果真灵验，上仓不降暴雨了，河水不泛滥了，年年五谷丰登，更神奇的是，日伪霸占宿羊山时期，派一辆日式汽车去滩上街拉货，路过石人处，未向石人祭拜，车子倒在路旁，翻译告诉鬼子兵说，车翻是“石神”显灵，劝鬼子兵向石人跪拜，烧香，在民工的合力下，把汽车拖上了路，百姓称“石神”是抗日英雄。“石神”显灵的传说，风靡开来，十里八庄的百姓都来烧香求拜。石人就变成了庙会。
庙会真热闹，唱戏的、敲大鼓的、说评书的、玩影戏的······热闹极了。我们五个小男孩对唱戏非常感兴趣，偷偷钻进围栏里，抢占前排，坐在地上，仰面听着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虽然听不懂，但是那委婉的拖腔让人着迷，尤其是那热闹的武打，一招一式，看得真切。散场后，五个小伙伴各自制作红缨枪，晚上聚在街上一起玩耍。累了在地上翻跟斗，、踢腿······玩兴正高浓。当时围观的人很多。有一位快嘴先生说：“这是当年‘小五虎’再现”。这个称号是褒是贬，我们不理解，玩起来更加得意洋洋。后来小五虎们有的考进高等学府，有的走进军营。
正当大家啦话正浓时，有人说：“月上柳梢头，酒杯应你”。大家数一数酒瓶，不由得一齐惊叫起来：“啊”！······
这正是：“酒尽客亦醉，满院空月明”。